第35章 成亲

顾家热热闹闹, 相比之下,相府较为冷清,吞吞在门口散喜糖喜果, 远远地看着夕阳下少年郎驱马而来。

“来了、来了……”吞吞朝着门内大喊一声,刚想转身,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吞吞傻眼了, “我还进门呢。”

不知是谁隔着门喊了一声,“你是姑爷家的人了。”

吞吞急得跳脚,“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耻,我回家来帮忙的, 你们过河拆桥。”

一腔恨意难以发泄,顾锦瑟逮着机会劝说她:“打进去, 报仇。”

吞吞不上当, 顾锦瑟立即塞了个红封, “去,打开门, 看到后面那只木箱子了吗?都是塞给他们的钱,门开看都是你的。”

顾家出手阔绰,虞舅父准备了一箱子铜钱, 实在不开门就用钱砸开。

吞吞看到钱后, 翻墙进去了,三下五除二就将人都打趴下, 直接开门。

众人唉叫,吞吞拖着钱箱子要跑, 众人见状也不去拦顾主事, 直接去捉吞吞。顾锦瑟得了便宜, 直接跑到主院。

不想主院内上演一场认亲戏码。

威远将军府的老夫人来了, 昨夜有人将她家府泼黑狗血粪水,整座府邸都臭气哄哄,左右邻居都在看笑话,好不容易能出门就来兴师问罪了。

顾锦瑟进门,四周静悄悄,几位想要拦门的婢女都不敢说话了,不敢闹腾。

成亲都不像成亲的样子。顾锦瑟撇撇嘴,装走无事发生,笑吟吟地上前塞红包,又招呼守门的婆子们,让人去拿红包。

外间动静大了,屋内静了下来,顾锦瑟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朝里面喊道:“阿祎,时辰到了,该随我回家。”

屋内出来一婆子,横眉冷脸,声音尖利,“顾家姑爷,请入内说话。”

顾锦瑟不肯,“喜婆说我不能进去,该等上一等,我不管你是谁,今日敢闹事,我便不会放过你。”

婆子被甩了脸色,登时就恼了,少年郎一袭红袍温润如玉,皮肤雪白,唇角嫣红,瞧着不大厉害,她立即反驳道:“我乃是威远将军府的人……”

“原是你府上就是往我家送白帕子的,诅咒我们新婚。吞吞,拿下她。”顾锦瑟微勾着笑,“你自己送过来的,不是我上门挑衅。”

“你敢!”婆子跳脚大怒。

吞吞跑得很快,与婢女们一起将人抓住,屋内又走出来一个婆子,不等顾锦瑟发话,就将人绑住堵着嘴巴丢出相府。

顾锦瑟就站在卧房门外,双手负在身后,小小少年意气风发,显得沉稳,她冲着里面再喊:“阿祎,时辰已到,要我念首诗给你听吗?你要听什么样的?”

话音落地,屋内走出一妇人,顾锦瑟不耐,“你们威远将军府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成亲,你来闹什么?”

“我是威远将军弟弟的妻子……”

“你闭嘴,我成亲邀请你了吗?明相请你了吗?不请自来闹事,仗着我顾家没有人吗?吞吞,报官,送去官衙。”顾锦瑟冷笑一声,“陛下问罪,我来承担!”

她也生气,皇帝来观礼,不来相府送嫁,非要去顾家,真是帮倒忙。

吞吞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捂住口鼻拖了下去,别说世家贵妇的礼仪,就连往日矜持都不见了。

顾锦瑟三度开口:“阿祎,你还嫁我吗?我都等到腿疼了,你也知晓我身上余毒未清,你再不出来,我晕了,你该嫁给谁?”

话说完,明祎走了出来,红裳逶迤,站在门口,肌肤粉妍,冰肌玉骨,玉雪生艳,看着她:“我以为你还有半刻才到。”

“吞吞开门的,我就来得早些,你、准备好了吗?”顾锦瑟看得挪不开眼,“你真好看。”

明祎朝前走了一步,婢女们簇拥着过来,要将她推回去,说道:“您怎么那么好说话,还要念诗呢,赶紧回去。”

顾锦瑟大怒:“我给你们的喜钱都白给了吗?”

吞吞在一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忘怂恿顾家郎君:“您将喜钱给我,我给您将明相抢出来。”

顾锦瑟面无表情,抿唇想了会儿,吞吞告诉她:“便宜我啊,我是您的仆人了。”

“可以,但是人进去了,怎么抢。”顾锦瑟不悦道。

吞吞撸起袖口,“我进去打人,您抢了明相就走。”

顾锦瑟:“我信你个鬼。”

她正欲生气,屋内传来了老者声音:“顾主事,还请入内说话。”

顾锦瑟撩起袍服大步走进去,屋内坐着一名老者,头发花白,她先问:“你往我府上送白帕子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老身给你忠告罢了。”

“那我给你府门上泼的狗血也是给你的忠告。”顾锦瑟微笑,心中忽而爽了。古来黑狗血是辟邪的,泼在门上就说明府门有邪怪。

老夫人可不像被踩了尾巴一般。

果然,对方变了脸色,顾锦瑟浅笑,“老夫人出门可曾沐浴?”

“你……”老夫人气得拍案而起,“宵小之辈,莫要以为攀上高枝就可以目中无人。”

“我攀上高枝又不是你攀上高枝,你急什么?我不明白你今日来闹事的底气是什么?是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老夫人,二十多年了,你找到奸夫了吗?”顾锦瑟沉着脸色,“我如果是你,就先问问明相,你娘的那个男人是谁。”

老夫人脸色涨得通红,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羞耻难当,抬手就要指着内室,顾锦瑟立即说道:“都是女人,你放着奸夫不寻,活活逼死自己的儿媳,如今又来搅和自己孙女的亲事。难怪明相这么多年不敢成亲,怕是刚有苗头,你就给人家送白帕子,作为长辈,自己没长脑子,如何教导晚辈。”

“顾家小辈,你休要猖狂……”

话未说完,顾锦瑟打断她的话:“论理,明日去顾家,我与你好好说理。今日你要么去吃喜酒,要么回家,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去衙门吃牢饭。”

“你敢!”老夫人暴怒,花白的发髻上步摇轻颤。

“他确实不敢,但是我敢。”明祎掀开头上的盖头,走向顾锦瑟,说道:“念及阿娘曾为你家媳的份上,我一再忍让,倘若你再闹,我便让人将你丢出去,到时候,你要哭要闹,我也不怕你旁人知晓,横竖你儿子也会丢脸。”

“老夫人,我阿娘已经死了,你儿子在边关娶妻身子,日子丝毫里未曾受到波及。你还不满足吗?”

明祎转身,目光冷冷地看向老夫人,重复一句:“我阿娘已经死了,死了二十年。”

顾锦瑟心中悸动,赵大姑娘是犯错了,可她二十年前就死了,她的丈夫娶妻生子,早就忘了她。她的情夫坐拥天下,儿女成双,孙儿饶膝,试问,作为大姑娘的女儿如何不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