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百分百未成年(10)(第4/5页)

“我问你,谢鹤青在周德法面前教育谢惜灵的时候,行为的严重程度构成了虐待罪吗?”

王警察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构成了。”

“你再说一句。”

王警察弱了气势,“没够成。”

“谢鹤青当时有杀了谢惜灵的倾向吗?”

王警察:“主观倾向谁知道有没有。”

何局长快气死了,这哪儿来的愣头青?

何局长:“我们是警察,警察办案讲证据,不是你在这里主观猜测。”

王警察哼了一声,还是不服。

何局长再问:“动手打人的是周德法吗?”

王警察:“是。”

“那还不去办案子。”

“怎么办啊?抓队长吗?”

何局长气得啊,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老子让你去找谢鹤青,让他和解。”

“我知道了。”

王警察去找谢鹤青了。

何局长又让人把周德法叫了进来,“你说说你,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沉不住气。”

周德法伴着一张脸,“局长,姓谢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你也不能当场打人啊,你哪怕报个警啊,你是老警察啊。”

周德法沉默了。

何局长深呼吸,“你去找谢鹤青道个歉,跟他和解。”

“我不去。”

“我让你犟,你个犟种。”

何局长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砸周德法身上,“你不去想干什么?在局子里待几天,你一个快退休的警察给自己的档案留下污迹,你还想不想当警察了?”

“我坐牢,我没错,但违法了,违法了就应该受罚,所以我认罪认罚,所有犯法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我——”

何局长快气死了。

尼玛,一个二个的都是犟种。

谢鹤青是人渣不错,咱们是要保护谢惜灵不错。

但是你是警察啊。

能不能动点脑子?

谢惜灵想不通,不愿意上法庭作证告自己的爸爸,你就不能努力劝说她吗?

她要是咬死了不告不作证,那咱们确实没办法了。

但谢惜灵敢跑,说明内心还是有反抗意识的,努力劝说一定能说服她。

到时候,再给谢惜灵找个法定代理人。

妈妈行不行?

妈妈不行,找奶奶,奶奶不行找爷爷,爷爷不行找外公,外公不行找外婆。

总能找到个可用的法定代理人吧。

要是实在没有法定代理人,就去向检察院申请公诉。带着谢惜灵上法庭告谢鹤青,让那人渣畜生坐牢,这不比你打人一顿更能从根本上把问题解决了?

周德法死也不道歉。

何局长没办法了,只能让他停职回家反省,然后去拿自己的面子和谢父谈。

谢父敢在周德法这种小警察面前闹,敢在家里耍威风,但真面对何局长这种级别的人还是胆怵的,在得知周德法被勒令停职反省,并且保证再也不去骚扰他之后,谢父撤诉了。

何局长总算保住了周德法的档案。

王警察生气得两个鼻孔出气,“局长,还真让队长停职啊?”

“停职停薪,难道不该他的?”

“我不服。”

“不服就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谢惜灵控告谢鹤青。”

这件事最难的地方就在这里。

不管父母是什么样的垃圾,孩子总觉得自己应该天然爱父母,总有很强的道德压力,觉得自己就算父母再不对,最多最多能做的就是逃跑,绝对不应该反击父母,控告父母更是大逆不道。

何局长对王警察说道:“这两天你什么都别管了,专门负责去说服谢惜灵。”

如果说服不了,谢惜灵自己不愿意救自己,那谁也没办法。

周三下午,林诺带着新绣好的团扇去交货。

这次的买家就是本地人。

两个人约好了在新民广场喷水池旁边的奶茶店见面。

很快,两个人见了面。

小姐姐抚摸着针脚读快看不到了的绣面感动得快哭了。

499啊。

这可真是良心价里的良心价。

超值超值超超值。

小姐姐抱着团扇,“小妹妹,你可以涨价了。”

涨价三倍,她都买。

林诺笑了笑,“以后再说吧。”

收了钱,小姐姐还要下订单,奈何现在订单太多了,林诺暂时不接新订单了,小姐姐加钱也不行。

那就只能算了。

小姐姐小心翼翼的抱着放在包装盒里的团扇走了。

她要赶紧回家,把自己珍藏的那套最华丽的汉服拿出来,约着小姐妹带着团扇去拍片。

等小姐姐走了,林诺又坐了一会儿,等谢惜灵从辅导班出来出来坐公交,林诺也背着包跟在她后面上车,在她旁边坐下。

林诺看着谢惜灵,“姐姐,你好。”

谢惜灵木讷的扭头看向林诺,好像在问我们认识吗?

林诺说道:“姐姐,上次在面馆,我见过你。”

“嗯。”

谢惜灵应了一声。

林诺撩开自己的袖子,“姐姐,你看。”

已经愈合却仍旧狰狞的伤疤和各种烫伤。

谢惜灵看着那条瘦小的手臂,一眨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可怜的小妹妹。

和她一样可怜的小妹妹。

林诺递给她一张手帕,“姐姐,你别伤心绝望,我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你也可以的。”

谢惜灵抽泣着,怎么可能?

她怎么逃?

那是她的爸爸妈妈啊。

全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林诺拉着谢惜灵的手,抚摸着她手臂上的伤,“姐姐,以前我也和你一样,爸爸和后妈总一言不合就打我和弟弟。第一次挨打,是冬天,后妈说因为我扫地的时候没有把角落里的灰尘扫干净,她抽了我十几个耳光。然后是饭桌上,爸爸说我做的菜咸了,是故意想咸死他,所以拿烟头在我脸上烫上了一个疤。后来,后妈生了弟弟,弟弟只要哭,后妈就说是我没照顾好弟弟,提起脚就踢,我肚子疼了半个多月。”

林诺顿了顿,清透的目光凝视着谢惜灵的眼睛,“姐姐,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总是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做什么都不对,总是惹爸爸后妈生气。为什么我不能做得更好一点,如果我做得更好一点,爸爸和后妈就不会生气,不会打我和弟弟……”

原身是真的这么想。

所以她总问自己,是不是当时做得更好一点,更完美一点,更努力一点,爸爸和后妈就不会那么生气,弟弟就不会死。

可是……

林诺抓着谢惜灵的手紧了紧,“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就是要打我和弟弟,就是要打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做好,就是因为我们弱小,他们想打我们。我们没有错,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所以挨打,只是因为他们觉得可以打我们而不用负责,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权力欲释放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