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见鹿,你想死吗?

“这还用为啥?要不是你差点把林深气死, 人家媳妇能追着你砍?这也就是林深没死,林深要是死了,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儿?早就被送去劳改了。”

大队长黑着脸说完, 也不说废话:“你们家拿出十块钱给人家林深看病。这事儿我做主就算完了。”

“十块钱?你咋不去抢劫?”刘桂花指着自己的脸凑到大队长面前,“你看看,你们都瞎了吗?我的脸都被那个小娼妇打成这样,你们怎么不让她给我钱?”

“刘桂花,你要是再撒泼这事儿我就不管了。”大队长也嫌烦,他回头狠狠瞪着儿子, 起身就要走。

王振国故意大声说:“我就说让你别管, 反正人家林深今天去了一趟县里的公安局, 你就配合人家公安局来的同志就行了, 非要折腾这一趟。”

刘桂花一听到公安局也不撒泼了, 拉着大队长不让他走。

“大队长,你说我给十块钱,人家就不找我了是吧?”

大队长冷哼:“我现在不管了。”

“你是大队长,你咋能不能管呢?不行, 你必须管, 这十块钱你拿走。”刘桂花解开自己大襟上的扣子, 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

她打开手绢, 从里面拿出一张很旧的大团结,咬着牙把钱直接塞到大队长手里。

“钱我给了,这事儿也就私了了。县里公安局来人, 可跟我没关系。”刘桂花龇牙咧嘴的坐在炕上,看啥都不顺眼, 小儿子表情阴郁, 她也舍不得骂, 大儿子就是最好的出气筒,“你这个木头玩意,自己亲妈被人打,都没反应。你说我生你这么个鳖犊子玩意是干啥的?”

“当牛做马的。”

王铁柱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振国都舍不得走了,想留下来看看戏,被人精似的大队长直接扯走。

父子俩走到门口,大队长骂儿子:“没脑子的玩意,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帮着拉架?你小子以后离这样的事儿远点,别一天到晚扯犊子。”

“爸,那是一般热闹吗?那可是王铁柱啊。他媳妇被他妈欺负,他连个屁都没放。还觉得他媳妇不是东西,怎么现在他忽然之间就开窍了?”

他能不好奇吗?

“哎哟!爸,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动手打我干啥?”王振国捂着脑袋,那样子看着是真傻。

大队长看着小儿子犯蠢就气不出打一处来:“人家的破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给我回家。”

王振国不想走。

大队长朝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抓起一根木头就要揍王振国。

王振国狼嚎着就跑。

跑了一半又绕回来,离他爸远远的问:“爸,咱们不把这个钱给林深送去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大中午去人家吃饭吗?”大队长吼缺心眼的小儿子,抬手就要打他。

王振国哪能等着挨打掉头就跑。

鹿小溪穿着林深的军大衣站在墙根儿底下听完八卦,等外面没动静了,才悄悄地回屋。

她才进来,屋门还没关上,林深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你做什么去了?”

“哎呀,吓死我了!”

鹿小溪直接吓的跳了起来。

林深一脸无辜:“我说话还能把你吓着?”

“我这不是以为你在睡觉嘛,害怕吵醒你,处在高度小心翼翼的状态中。结果你说话太突然,我就被吓到了。”

鹿小溪坐在炕沿边上,后怕地拍拍胸脯。

林深问她:“你刚才出去了?”

“没出去,就在院子里。”说到这儿,鹿小溪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她把门关上,脱了大衣凑到林深身边,神神秘秘地说:“刚才大队长去隔壁了,他让刘桂花给赔偿给咱们十块钱。”

林深惊讶:“她愿意?”

“她肯定更不愿意,撒泼呢!不过大队长说你去县公安局去了,刘桂花立刻就怂了。掏出十块钱,让大队长走,还说这事儿跟她没关系。”鹿小溪激动说完,好奇的问林深,“深哥,你真的去县公安局了?”

林深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没去,应该是王振国说的。”

林深低着头,看着鹿小溪坐在炕上织毛衣的手,眼眸不自觉暗了暗。

“就是大队长家的那个小儿子?”鹿小溪很意外。

“是他。”

“他怎么还帮你说话?”鹿小溪疑惑不解。

他们是知青,社员最不喜欢的就是知青。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很少和社员们接触。林深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让社员们敬而远之的。

别看他们在这儿这么多年,还买了宅子,可是跟本地人依旧是格格不入。

知青们也觉得他们不合群。

“难道是因为你现在是会计,所以人家才帮你的?”不然鹿小溪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能王振国帮他们了。

“我帮了王振国一个小忙。”林深伸手帮鹿小溪把毛线接上,“你这是给我织的毛衣?”

“你在生产队当会计,总要穿的体面一点。让人家知道你里面的毛衣颜色乱七八糟的,看到肯定会笑话。”

她已经很努力把袖子的颜色弄成和领口那里相似的颜色,但是毛衣下面接的那一块需要太多毛线,鹿小溪拆的了自己的毛裤,才把把下面的部分织好。

她的毛线是外婆用五颜六色的毛线织出来的。

鹿小溪织的不如外婆织的好,导致林深的毛衣被她织的有点可笑。

后面这几年,她有努力学习,自己用一小团不用的毛线来回研究,才有今天的手艺。

别人有的,她的深哥也要有。

别人没有的,她的深哥更要有。

鹿小溪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

“别人不会笑话我,只会认为我是要脚踏实地为建设边疆添砖加瓦的那种人。”林深不想下乡,他是为鹿小溪来的。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只在乎自己在鹿小溪心里是怎样的。

鹿小溪嗔怪地瞪他:“你就会安慰我。”

“不是安慰。”林深凑过来,凑下面看她,声音低沉,“是哄。”

鹿小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正经一点。”鹿小溪嘴上这样说,心里早就跟扎进蜜罐子里似得,甜的要命,“你还没说你帮了他一个什么忙呢。”

林深拿起一本书懒洋洋地坐起来:“王振国开着拖拉机去街里,路上车坏了。正好我路过,帮他把车子修好,他因此对我感激涕零。”

鹿小溪:“……”

这的确是个小忙。

可是他的存在对王振国来说,意义不一样啊。

他会修拖拉机!

别说整个生产大队,就是整个县里会修理拖拉机的人都很少。王振国是整个大队唯一会开拖拉机的人,但是他不会修车。万一拖拉机出点问题,就要抓瞎,等着上面派人来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