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无为之杀(第2/3页)

血刀门的擒拿手当然不会讲究什么冠冕堂皇,怎么狠毒怎么来。这招上下齐发的招式还有个气派的名字唤作“毁天灭地”,段大虎身为男人受此一招,当场就惨嚎着扔刀扑地,鬼叫般捂着下身再也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好一招金钟罩,好一招毁天灭地!不愧是我的好徒孙!”与段大虎惨叫呼应的是血刀老祖的大笑,但见他腰间一抹血刀出鞘,红光闪处川中七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眨眼间都成了川中死虎。

青奋捂着肩膀的伤势,看着地上的尸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人求名求利来要自己的脑袋,既然不敌那死也当然。只是话虽如此说,这样的杀戮仍然让青奋心里觉得不舒服。

“不喜欢杀人?”血刀老祖早看出了青奋的心思,这次正要给这徒孙好好开开窍窍。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恩,可能还是有些拘束吧!”相处一个月,青奋早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知道什么意思吗?”血刀老祖念了一段金刚经。

青奋摇头,一丝毫都听不懂。不过这恶和尚居然会念经,这倒挺意外的。

“就是说,一切有为的东西都是虚假的,都是泡影。佛说,我们应该真实,应该破有为而无为!”

“……”还是没听懂。但无为这东西好象是道家的吧?老和尚也知道他一定不懂,自顾说了下去。

“‘有为’便是指规矩,指拘束,指表象的迷惑。譬如有人觉得人不该杀人,为什么不该?他不知道,只因为从小别人告诉他不该,他便自以为然的觉得不该,并冠以一条名为‘道德’的绳索,这便是有为。譬如有人觉得皇帝老子是天生的,是天养的,是不可违抗的,是不可取而代之的。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周围人都这么说,他便也这么以为,这便是有为。譬如有人觉得人不可能日行百里,因为他没见过能日行百里的人,根据他自己来推度,便想别人也不能日行百里,这便是有为。

要破有为,便要先破除心中的定障,破去一切被灌输的观念。人吃野兽理所当然,野兽吃人也是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残忍不残忍,对不对错不错的道理;是人便都有欲望,每个人都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欲望。

商人花钱买女人,权贵用势逼女人,风流才子用脸蛋学问勾引女人,我们用刀子抢女人,这其间又哪有什么高下善恶之别;一掌打碎人的头颅便是上乘武功,一抓捏碎别人的老二便是下作武功,这说得通吗;有人用钱就能让人饿死,有人用流言蜚语就能让人跳井自杀,有人笔杆子杀人根本不见血,但世俗道德对这些人的判定却比用刀子杀人者宽松百倍,岂非荒哉谬也?

破去有为,达成无为,你便会知道世界上唯有随心所欲是真,其他一切障碍约束都是虚幻。只有你能不能做到,没有你该不该去做。若是连区区杀人都堪不破,乖徒孙,你的前景堪忧啊!”

这等恶僧竟然还能说禅?青奋这一惊非小。但仔细想来,血刀老祖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但横想竖想佛祖也不可能劝人去杀人行奸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纰漏之处!

青奋心里这么想,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这倒不为难,血刀老祖这番‘有为’‘无为’的道理确实值得慢慢揣摩。

“你慢慢想吧,既然已经有杂碎能找到这里,今晚我们又得连夜赶路了!”

昼夜急行军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把青奋锻炼得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说走就走。虽是黑夜里,但一地白雪把四周映得雪亮,走起来也不甚费劲。

“师祖啊,过了川这就入藏了,那儿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吧?”青奋本是云南人,正能适应高原环境,再兼内力日渐精纯,想来海拔三、四千米的青藏高原上当没多大困难。

“入了藏还得再走好些路呢!”血刀老僧内功深湛,便是大雪天仍只穿一身单薄僧衣,不用像青奋裹得那般严实,微微点着头回答道:“若论藏区武林,当分两大势力。一为天魔教,一为密宗。咱们血刀门便是天魔教的一个分支,‘血刀经’便是天魔教四大护教神功之一的‘血神经’变化而来,传到你师祖我这里,也不过四代而已!”

血刀老祖如此神通,原来只是个小掌门?青奋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原由。一路以来血刀老祖对这个徒孙喜爱日深,也不介意给他说说自己的家底。

“寻常武人练功,练到你师祖我这样的已经算是登峰造极练无可练。但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岂有止步一天。迈过一山,方能更见高山,你的金钟罩若是只练到前八关,虽然厉害但那也不过是寻常武学。若你有机缘能练至九关以上,那便又是另一个世界。虽然不能飞天入地,百里之外飞剑取人首级。但世俗人有称‘仙人’者,想来也便是见过这些人方才留下的传说了。”

寿数延至三百载,更有无数神通?修真?青奋听得脑子发抽,原来修真都是练武练出来的,长见识了,长见识了。忙又问道:“那‘血神经’和‘金钟罩’又哪个更厉害一点?”

“这个却不知道了!”血刀老祖皱着眉说道:“血神经练到最高境界号称血影无踪,杀人无形。金钟罩最高境界金刚不坏,天下无敌。血神经的高人每隔数百年还能见一两个,金钟罩却是自达摩以降再也没人能练至十二关,无法比较,无法比较!”

“那师祖你兼练两门绝学,岂非攻守兼备,更是无敌中的无敌!”青奋小小拍了个马屁。

血刀老祖大笑:“人力有时而穷,我习练‘血神经’尚且不暇,哪有功夫在去兼修另一门神功。向你讨要金钟罩秘籍,一来是增广见识,增加自己的武学修为。二来是给咱们血刀门多留下一门绝学。三来可以进献天魔教,换得些好处。却不是你师祖我贪得无厌!你也记住了,既然要练金钟罩,那便要一心一意。女人可以随便玩,武功却是不可轻慢。”

老祖说得严肃,青奋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又问道:“密宗徒孙还有所耳闻,这天魔教又是什么来历?”

“不说了吗?世上之物有阴就有阳,有体则有影。天魔教、密宗互为体影,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把它们看作是一个教派的两支人马,只是对教义的理解持相反的解释而已。

天魔教和密宗上层只研究经义,静修武功,寻常俗务都是交给我们这些下层办理。这次我为天魔教办成大事,虽然第五代弟子折损殆尽,但能换来‘血神经’,那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