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万人肃穆, 全场寂静。

摄政王的出现就好像一个信号,所有人都在等待新皇脸上出现难堪的表情。

系统嘿嘿道:【现在有钱了吧,我说过, 在这个世界,你会成为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

景良途跟着气笑,拳头硬了。

尊贵是尊贵, 但到底也沦落青楼, 做了一会世人眼中的贱人。

如今,姝慎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出现在萧杞面前的, 再不是暗香斋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病公子, 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凌霜竹。

有人窃窃私语:“这新任的摄政王原本只是庶出,但是手腕过硬,在外历练一番后,不知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回府就将嫡长子各方面都比了下去。”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他能坐上这个位子不乏算计,据说凌家长子娶了妻, 大婚之后不久到一家青楼做了嫖.客,后来不知怎的,他妻子的娘家人刚好路过,为了不被发现, 他想从窗户溜走, 结果就摔了个半残。”

“是啊,哪有那么巧的事, 再后来凌家嫡长子就郁郁不得善终, 这新摄政王想必是心如毒蛇, 阴险至极啊。”

“这我倒能理解,不阴险,怎么坐这个位子?”

真话假话,虚虚实实,但到底也能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来。

如今的凌霜竹,是一个满腹算计,心肠歹毒,长袖善舞之人。

这就是景良途想要给他们的第一印象。

听见身后的那声“陛下万岁”,萧杞缓缓回头,目光厌倦。

从此以后,他要同这个人周旋很久,直到分出高下,决出胜负。

只是在看见那人的脸时,他恍惚一瞬,不觉失神。

像,很像。

思念穿膛而过。

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此人左眼眉尾有一道疤痕,右半张脸带着精致的面具,和那个人像又不像,气质完全不同,带着劫后余生的沉稳,目光如幽潭般深沉。

像他,却又不是他。

只是那张与姝慎神似的面孔还是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力度,将他冷硬的心肠一击击碎,再重新凝固,整个过程抽筋断骨一般的疼。

他强逼自己狠下心来,说话冷硬道:“这种场合,爱卿是否来的太晚了些?”

那人拱手相对,脸上没有半点知错,只是挑衅般道了句:“陛下放心,错过的时辰,臣日后会慢慢弥补。”

他抬起眼眸,唇角微扬,一字一句:

“我们,来日方长。”

这两个人,一个笑里藏刀,一个暗藏锋芒,犹如豺狼虎豹,猛兽相逐。

不知最终是谁啃食对方的喉咙,满嘴血腥。

是谁被谁按在身下,缴械哭嚎。

正如凌霜竹所言——

他们,来日方长。

....

为了彻底同过去的姝慎划清界限,景良途也算是下了不少心思。

纵然是同一个人,气质的改变也会给人带来他们是两个人的错觉。

景良途一改病美人的形象,练剑骑马,锻炼体能,虽在一次练剑时不慎在眉尾留下了一道疤,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而更英气了一些。

这才是他身为霸总想要感觉。

登基大典结束后,景良途回到了凌府。

他站立在池边,看着水中鱼跃,目光思索。

凌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

景良途看向他,目光是冰山消解般的温柔,同在外人面前时完全不同。

“今日你累了,早些歇息吧。”

“就算是累,也该是萧杞,我不过是用话刺了他一下,

哪里累了。”

凌佑担心地看着他:“你可想好了,决心与他为敌,不后悔。”

景良途答的笃定:“绝不后悔。”

这不当然嘛,他来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打压主角,成为主角的磨刀石嘛。

那不得逮着他可劲嚯嚯?

阳光透过树缝落在景良途的身上,他的笑容温暖,长袖清风。

虽然传言中的他血腥残暴,但只有陪在他身边的凌佑才知道,这个人一直是干干净净的,从未变过。

这些年来,其实有不少爱嚼人舌根的人说,凌霜竹长的跟青楼里面的一个人很像,说不定就是同一人也未可知。

姝慎也服侍过不少客人,这些客人大多数都记住了他的脸,于是看见同身份地位俱是不同的凌霜竹时,也会用这个青楼妓子来讽刺他。

最好的回应就是不回应,凌霜竹从来不会理睬这些人的话,而是慢慢的打磨自己,慢慢变强,慢慢展现出他的锋芒和才华。

在皇宫中的萧杞极速变强的时候,凌霜竹也在十年磨一剑。

两人最终将会顶峰相见。

....

他一身蟒袍站在镜前,摘下面具,一张清冷的脸出现在古铜镜前。

眉尾的那道疤痕给这张脸扫去几分柔美,增了几分锋利。

这才是凌霜竹。

他理了理袖子,抬起眼眸,目光带着惹人敬畏的威严,好像稍稍得罪,便会万劫不复。

活脱脱的高贵冷艳反派。

景良途轻笑一声,准备例行公事,拜访一下刚登基没多久的“傀儡皇帝”,来个下马威之类的。

....

殿内,萧杞正在练字。

不多时,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声明显赫,备受瞩目的摄政王,凌霜竹。

早年前,他堂哥找寻过他,一直未果,还差点将姝慎错认成了他。

当时萧杞还同姝慎待在一起,消磨时光。

如今想来,那段日子竟是他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

景良途来到萧杞的面前,发现他的字看似规矩,实则暗藏刀锋。

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听闻你丢过,那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吧?”

萧杞专心练字,头也不抬,看似客套,又像试探。

当初凌佑到处寻弟也是出了名的,萧杞大抵是假意关怀几句。

景良途笑道:“有劳关心,不过,这件事就不劳陛下烦忧了,都过去了。”

萧杞搁了笔,将宣纸拿起来看了几眼,便揉成一团,随意丢在一旁。

明明写得很好看,是景良途想拿出去卖的程度。

萧杞站起身来,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壶,随手倒了杯茶。

他面色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一副病入膏肓之相。

跟将死之人似的。

景良途面带微笑,甚是欣慰。

能不欣慰吗!天地良心,这装病方法都是他教的,萧杞用的炉火纯青,谁见了不得感慨一声,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景良途作为一个反派,对于一国之君没有丝毫的尊敬,

他兀自坐了下来,随手拿了杯茶,自饮自酌着。

须臾,他放下茶杯,大言不惭地开始自己的反派发言:“陛下身子骨弱,处理政务时还是收敛着点,不要太过操劳,学会多让别人帮衬着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