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都看光了

商行箴抽了块擦手巾拭干双手,自己把袖口挽上去:“是你啊,时聆没吃完?”

张觉又想拔高音量又怕被外面人听见,快要把自己憋出内伤:“你果然想让他帮你!”

商行箴好笑道:“让他帮我有什么问题?”

张觉心都寒了,更加笃定好哥们被包养一事已成板上钉钉,他不知时聆甘愿与否,只想力挽狂澜:“他还是未成年……虽然也快了,但你这样真的不合适。”

商行箴反问:“那怎样才算合适?”

张觉说:“你自己来比较合适。”

商行箴装作不解:“撸个袖子而已,需要那么多讲究?”

那两道折上去的袖口还留有深色的水渍,张觉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自己误会得彻底,他无言以对,挠了挠鼻尖。

察觉商行箴要出去,张觉忙堵住门口,当面喊不出“叔叔”,别扭道:“那啥,刚才吃饭时你一直瞧我干嘛啊。”

商行箴直言不讳:“要时聆替你顺背,要时聆给你递水,我瞧你是不是对时聆有醉翁之意。”

离谱过头了,张觉微微瞪大眼,商行箴补充:“毕竟你要真的完了,这辈子也只对时聆有意思。”

顿了顿,他纠正:“说错,是弯了。”

被时聆挡刀的那晚是张觉最辗转反侧印象深刻的一晚,他并不愚钝:“你把聊天记录都看光了?”

商行箴侧面回答:“那晚我和他睡在一起。”

张觉呆若木鸡,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遭受了巨大创伤。

跟商行箴再独处下去迟早出问题,张觉转身欲走,商行箴喊住他:“等等,你刚才说时聆快成年了?”

张觉更加认定商行箴对时聆只是玩玩而已,真上心不会连生日都记不住,他无力道:“是啊,下个月十六号。”

商行箴记在心里,他上前两步与张觉擦肩,碰臂一霎侧首低语:“不许惦记他。”

晚些时候商行箴召来周十五送几个孩子回家,时聆站在庭院门口与大家告别,临上车,张觉揽着时聆的肩膀斟酌良久,忍下一声叹息,语重心长道:“时聆儿,做人不能委屈自己。”

时聆莫名其妙道:“我好得很。”

揽胜在时聆的注目下远去,他返身回屋,途经商行箴房间,望进敞开的门,床尾榻扔着皮带和解扣的马甲,里间水流作响,大概有人在洗澡。

时聆不做打扰,驻足顷刻就挪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才刚分离,四人小群就有了红点,陈敢心冒了个泡:司机好健谈哦,就是不太乐意被人喊叔。

时聆对着界面直乐,想起自己一开始也是喊周十五为周叔。

继而想到周十五对商行箴表达牵挂之意还要夹带上他,他记仇,但公私分明,此时先为周十五说话:他才二十六。

估计车里在聊的是男生话题,陈敢心不感兴趣,在群里分外活跃:才二十六吗?我瞧着你叔叔比他还年轻,你叔叔几岁啦?

时聆:三十一。

在群里跟好友消磨上半会,被淘汰的旧手机终究是反应略慢,温特助昨天上午送来的新机子就摆在桌角,时聆昨日置气不碰,现在终于肯拆了包装用上。

新手机跟他以前的是同个品牌,但款式更新,时聆没什么要搬过去,私心作祟,偷存了商行箴手扶狙击枪的那张旧照。

刚传送完毕,还未设置静音的新手机响了一声,是接收短信的提示音。

来信是一串没备注名字的号码,对方一上来语气就很冲:商行箴参加拍卖会两天就拍了两个资产包?上午茶歇还对今儿下午那块地皮赞不绝口,怎么开场就不见了人影,我以为他势在必得来着,别是资金短缺吧?

从齐家回来之后时聆就间断地跟齐文朗保持联系,但只限于短信,并且聊完就删。

他不知对方也参加了那个拍卖会,不过如果是房地产性质的,齐晟作为全国排名前百的房地产企业出席也可以理解。

时聆字里行间透着茫然:我不知道……资产包和地皮有什么用?

齐文朗:废物吗,连这都搞不明白,我不是让你盯着商行箴?

时聆看了眼走廊,字敲得飞快:我盯了,他每天按部就班没什么异常。哥,那什么地皮你买下来了吗?

齐文朗:废话,就许他盯上了?

时聆:可你不是说齐晟最近缺钱吗?

齐文朗:那不叫缺钱,那叫资金链紧绷,我邯郸的楼盘预售完不就来钱了?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

时聆:为什么不用来还钱呢。

齐文朗:所以说你没生意头脑,我拿地皮提价转卖或资源开发不比还钱有效益?反正你呢,尽心摇你的屁股,摇出花儿来最好,把咱商董哄高兴了,我捞够钱就把你救回来。

对话终止,时聆清空短信。

按齐文朗的话来说,他是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还孤注一掷把剩下的钱投进去拿下那块地,而绘商出借的一个亿他是打算暂时拖着只交利息。

既然商行箴在拍卖会遇见生意场上的仇家,应该不甘落败才对,怎么会把美馔拱手相让?

当着齐文朗的面对那块地啧啧称赞,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用意?

商行箴真的是因为他一句非亲口所述的惦念就甘愿放弃竞拍飞回来吗,还是说丢掉那块地也无所谓?

时聆心中有数纵横商场多年的商行箴不会做那么愚蠢的选择,所以前者他不完全相信,后者更没道理。

究竟处在什么条件下,才会让商行箴认为,不管自己得到还是被齐文朗得到,对他来说都有利可图?

时聆将自己绕进了死胡同,每每感觉自己快要推断出结论,又有一个新的疑惑将他缠得更紧。

他暂且不想了,摊开作业卷,将夏揽带给他的录音笔打开,边写作业边听录课,但效率不高,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讲课声戛然而止,时聆关停了录音笔,压好卷子起身。

新手机留在桌面,他拿起商行箴的备用机离开房间,到门边顺手拍熄了点灯开关。

到隔壁,房门洞开,商行箴刚洗过澡还没换上家居服,正浴袍微敞陷在临窗的小沙发中,双手捧着平板,脚踩洒进的一地月光,桌上文件凌乱的程度跟他国庆时的作业有得一拼。

“叔叔。”时聆扶着门框喊。

商行箴摘掉蓝牙耳机,望见时聆目光殷切:“怎么了?”

时聆从对方眼中看到默许,径自走进去将手机放到桌上:“还你。”

“不要了?”

“相册里有很多跟工作有关的图片,我怕我用着不小心删了。”时聆推了推手机,“新的手机我很喜欢,谢谢叔叔。”

时聆的态度坦诚得跟贪婪沾不上边,商行箴也为时聆得到满足而心感受用:“挂饰系上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