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日(第2/3页)

罪魁祸首若无其事:“你说要找她聊聊。”

“是我找她聊,不是让您找她聊啊!”张康盛痛苦抓头,“祖宗!你别跟我说你亲自去接的她!你俩现在是适合见面的关系吗?”

“哦,”陈不恪抬手,漫不经心地在却夏和自己之间比划了下,“我和她现在是有了什么不适合见面的关系吗?”

张康盛:“…………”

作为这位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顶流的多年经纪人,张康盛显然具备迅速调整崩溃心态的良好素质。

却夏无聊翻着剧本,任由张康盛把不太配合的陈不恪拉到房子另一边,隔着跑马场似的“辽阔”客厅聊完什么,这才返回来。

“却小姐,可以打扰你一下吗?”张康盛捧着一个虚假的微笑。

却夏被他那僵硬笑容怵得眼疼,本能往沙发里靠了靠。

她迟疑了下,微微扭头,朝自觉溜达过来她这边的某人:“你们刚刚说什么奇怪话题了么。”

陈不恪刚神色散漫地踱回来,半靠半坐在沙发扶手上。闻言他低了低眸,随口就答了:“他说这次要对你施威,免得后患无穷,不让我插话。”

张康盛:“…………?”

到底谁才是这白毛的怨种经纪人?

“额。”

在张康盛狐疑打量以及满脸“你俩背着我有了什么奸情”的表情下,却夏难得尴尬。

她试图找补以示疏离:“陈先生做人,很坦诚。”

“嗤,”陈不恪侧回身,搭着沙发靠背,他低淡一哂:“你刚刚喊陈不恪那气势怎么没了。”

却夏:“?”

张康盛:“??”

于是最终,这场本该肃穆施威的谈话,却是在张康盛时不时停一下,然后用一种被偷偷拱了自家白菜似的哀怨眼神朝却夏瞟来一眼的诡异氛围下,勉强走完流程。

等撑到末尾,却夏也已经麻木了。

她按着张康盛说的,将和陈不恪确认无任何暧昧关系的澄清原话复述一遍,然后靠在椅里看着那边在手机录音界面按下中止,却夏侧了侧脸。

长窗外,天际擦黑,云也被晚风拥进昏色里。

却夏转回来,语气和神色一样寡淡,“录音没问题,我就回去了。”

张康盛眼神一动:“我送——”

“不用你送。”

全程在旁也没插过话的陈不恪忽然合了手里的书,放下长腿,他冷淡地点了点玄关,对张康盛:“你先走。”

在那双漆黑眼眸下。

张康盛余下的话噎回去。

却夏略微意外。

她敏感地察觉到,陈不恪似乎有些不悦了,但原因不明。

想了想也没个结果,却夏懒得费心,索性起身:“还是我和张先生一起下楼比较合适。”

说着,女孩弯腰去拿放在大理石几上的剧本。

可她指尖刚触上剧本边缘,手腕就被人一擒。却夏本能翻转手腕要反拿对方,可惜眼皮底下轻巧一个花绕,她甚至没看清就被对方攥住手腕握进了燥灼的掌心。

完全裹住她腕骨的温度烫得她一僵,然后被那人扯回沙发里。

“抱歉。”

把却夏扣下,陈不恪松了手。

他冷淡抬眸,话对却夏,眼神却是凉睨着张康盛:“别误会,没有留你嫖我的意思,但你也不能跟着他走。”

“?”

接触时间算不得很长,但却夏对面前这两人的本性如何却有大致的倾向和判断。

听了陈不恪的话,她虽然不懂原因,但还是依言坐住了。

张康盛仍是那副有点哀怨的模样:“恪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能对却小姐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陈不恪靠进沙发里淡淡一笑,“我很清楚张哥的为人,你是不会做违法的事。”

“……”

像有话没说完。

却夏没听懂,但张康盛似乎听懂了。于是两位最“亲近”的大明星和经纪人在沙发两边对视数秒,直到张康盛表情里多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挠了挠头,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拿出张名片,双手递给却夏:“却小姐,如果有和我们祖宗有关的事情,那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和他有关的事,不会是我联系你。”

却夏面无表情地说完,见张康盛名片没往回收的意思,她还是蹙着眉接下了。

陈不恪起身,亲自把张康盛送出去。

两人在玄关前停留片刻,不知道说了什么。

几分钟后,陈不恪独身回来。

被折腾一下午,却夏已经有点困了,靠在沙发角里抱着蓝猫长抱枕昏昏欲睡。

等将阖的眼皮间瞧见陈不恪走回来,她忍着困坐直,微蹙着眉心去摸茶几上的剧本:“我现在可以…”女孩没忍住打了个呵欠,“走了吗。”

陈不恪停下来,却是随便往她面前那张大理石几上侧着一靠:“这次你不好奇我们说什么了?”

却夏:“陈先生太诚实,我还是不好奇为好。”

“……”

听了女孩没表情困垂着眼说的这句,陈不恪像是结了薄冰似的清隽五官间,冷淡终于化开了。

他轻一扯唇角:“知道他刚刚让你录的录音里,给你挖了多少坑么。”

却夏默然三秒。

“我是说知道你能更快放我走,还是说不知道更快?”

“你可以挨个试试。”

“…知道,”却夏最后一点精气神也蔫下去了,“但那些坑的触发前提是我出去说我和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很清楚我不会这样做,所以那些坑对我来说并不存在。”

陈不恪也不意外:“但你答应要和他一起离开。”

却夏困涩的眼皮一跳,滞了几秒,她终于没能按下她极为罕有的那一丝好奇:“如果我和他一起出去,那他会做什么来上最后一道保险?”

陈不恪哑然笑了:“你也知道他什么目的。”

“你提醒我我才知道的,”却夏不为所动,“所以是什么。”

陈不恪:“不知道。”

却夏:“?”

陈不恪懒懒落眼,和她对视:“真不知道。”

却夏:“……那你当时那么紧绷,搞得我以为他真要杀人灭口。”

“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处理方式,只知道这几年,有很多很多人想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制造和我的共同话题,”陈不恪一停,落眼,“没人得逞过,哪怕看起来再有把握。”

却夏心头微微一凛。

面上她神色未动,仍是困着:“当顶流的经纪人果然不可能是看起来那么容易。”

“容易的话,”陈不恪后仰,淡淡一嗤,“我早‘死’十次八次了。”

却夏:“那你还挑明干什么,不怕离心么。”

“——”

话一脱口,却夏就后悔了:明明从进圈后,她就从来、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这样“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