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捡漏

梁康时和黄一峰今天跑了不少地方,他们要寻找的不仅仅是暂时的货源,最好是稳定的,能长久提供农村日常生活需要物资的供应商。

但这种人通常都很有实力,也有自己的人脉,看不上一个梁家村这样的小市场。黄一峰认识的一个熟人今天碰巧不在,现在通讯不方便,也没法提前打个招呼,两边就这样错过了。

最后两个人带来的食物倒是都换了出去,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在市里还是很抢手的。但都是一锤子买卖,和商业街旁边的小商铺交换了物资,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未必能找到这个人了。

因为是第一次倒腾物资,黄一峰用粮食交换来的都是十分保险的、一定能在梁家村成功售出的商品,像是卫生纸、打火机、盐、糖还有少量药品。

东西虽然顺利的交换,但是梁康时担心这中间赚的差价还不够跑来跑去的汽油值钱。黄一峰安慰他:“做生意都是这样,有赚有赔,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汽油我那还有不少,暂时够用了。”

梁康时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仔细想也确实是这样,这才是第一次出来进货,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他点了点头,视线望着窗外,他们正路过一个高架桥,梁康时看到好多废弃的车辆躺在桥下的河里,堆的整条河都快堵满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康时探头去望。原先他也走过这条路,不记得有这么多废弃车辆。那里面还躺着一辆物流货车,车厢上【XX物流】的字眼十分醒目。

开车的黄一峰扫了一眼,解释道:“这附近不是有一个高速口吗?就去年冬天高速封路,滞留了好多车辆。雪天路又滑,还出过车祸,好几辆车着了火。

后来就下暴雪,司机都跑了,就车还都堵在这,春天洪水来了,都给冲到桥下了。也有一部分车是被丢下去的,有好多人从外市走高速回安城,他们走的路为什么畅通无阻?那是政府提前疏通了高速,滞留在上面找不到主人的车都扔桥底下了。”

其实这些梁康时都不关心,他就是有点想知道桥底下那辆物流车里有没有快递。不过就算有的话也应该浸过水,要是有食物的话也该腐败发臭了。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而且还不停的冒出念头来劝说他相信那辆车里的确有物资,比如整辆车车头朝向水流的方向,要是车厢是空的,该是前重后轻,本该是车尾被水冲到前面才对。

这些胡乱的想法不断诱惑着梁康时,让他默默记下了这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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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撒下黄澄澄的光线,大地被蒙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薄纱。梁衔月偶尔一瞥也会想到,如果天边有云,躲在云后的太阳看起来也许会像一个流心荷包蛋。

可是一片云彩都没有。太阳已经连续高挂在天空好久,期间不仅一滴雨都没有下,梁衔月也很少见过朝霞和晚霞了。

她肩上扛着锄头,把自己包裹得像个恐怖分子。不仅外面戴着甄敏做的帷帽,里面还加了一套墨镜和口罩的组合,手上是一双棉麻的手套,裤腿都扎紧,不让脚腕有露出来的可能性。

她虽然裹得这么严实,是在这群村民里也不算是多突兀的异类。戴帽子和手套劳作是大家的共识,也有不少人带上了口罩,那些大咧咧把脸露在外面的人,多数都有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庞。

春耕结束以后,梁家村的村民整体都黑了两度。梁衔月跟在队伍后面,看到前面有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不停的去扯头上包着的头巾。

旁边的人说道:“梁虎,你有帽子不戴,围个花围巾像个老娘们。”

梁虎脸上挂不住,回头道:“要你管!你才像个老娘们。”

他这一回头,滑溜溜的头巾顺势滑落下来,露出了锃光瓦亮的一颗卤蛋。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剃了个光头!

而且这颗头还是红的。

梁虎赶紧把头巾拉上去。原来前几天他老婆给他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剪坏了一点,有一块剃得特别短。梁虎见状,干脆就让老婆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反正没几天就长出来了,还省得三天两头的剪头发。

没想到刚剃成光头的脑壳特别不经晒,梁虎自己也不注意,下地里一天头皮就晒伤了,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抹了点药膏才稍微好过点。

今天要上山开荒,他这个脑袋戴上帽子也疼,围着围巾也疼,什么都不带被太阳一晒更疼,最后他老婆只能给梁虎找了块滑溜溜的花丝巾。

所以说看起来不怎么好看,起码人舒服一点。

没想到被大家好一番嘲笑。

路上出了个好笑的小插曲。最后一众人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原本定好的公共田地址。

天气转暖才不久,可是地上的野草已经冒出了头,这里的树木冬天的时候被村民砍掉了上半部分,只剩下埋在雪底的树干。现在连树干也被锯掉搬回家了,面前是一个个紧贴着地面的小树桩。

他们今天要田里大的石块扔到一边,树根整个掘出来。明天早上会有人来锄草,早上的草刨出来晒上一天几乎就干透了,重新把根扎回地里的可能性很小。

梁衔月今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用锄头把地里的树根刨出来。体力没有那么好的人就被分配去捡石头和敲碎大土块。

今天一共有十几个人上山,都是干惯农活的壮劳力,动作都很麻利。连带着梁衔月也加快了速度。现在表层的土壤已经十分干燥,完全看不出曾经有洪水来过的痕迹。只是梁衔月挥起锄头刨出深一点的泥土时,还能看到那些泥土是湿润的深褐色。

锄头碰到了地下的树根,梁衔月摇晃着锄头疏松着树根旁边的土壤,然后一脚踩在树桩上,脚上一使劲,树桩向地面倒去,连带着地下的树根也被扯了出来。这还不算完,树根有很多都断在了地下,还要把粗壮一点的树根也找出来。

这附近的树除了松树就是柞树,有的松树还高大一些,树桩比碗口还大上一圈,柞树就比较低矮,从前有人在山上养过柞蚕,至于是养蚕的人种的柞树,还是先有的柞树才引来了养蚕人,梁衔月倒是不清楚。

整片地里都没有树干特别粗壮,根系特别发达的树桩。那种大树村民也是不会去随便砍的,一个是因为小树砍起来轻松,晒干做柴火也快一点,另一个就算是下意识地不去砍辛苦生长了多年的大树。

虽然傍晚的气温算是凉爽,但梁衔月包裹的这么严实,又做的是出力气的重活,额头和手心都出了汗,身上也潮乎乎的。但是一想到晚上回家后可以在空间里洗个澡,她又觉得轻松不少。

大家一边劳作一边也没闲着,随口聊起家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