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云(第2/3页)

对视越发长久,渐渐就变了意味,又或者一直都是同一种,只是无法再藏匿。

这是必须的吗?不是,从来也不是。这不值一提,但我爱你,所以毫不吝啬要把一切都分享。

在什么时候呢?

不知不觉间,李玄的手掌已经从盛敏的面颊缓缓挪到了他的脖颈,大拇指按住了他的喉结。

现在是合适的时间吗?他问自己,也问盛敏。

动作很慢,给盛敏无数个叫停的机会。

可什么是好的?合适的?

没有答案,永远无解。谜底又已然呼之欲出。

他掌心下盛敏的身体轻微地颤,却在被他吻住的时候变得镇定,没有一丝迟疑。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你爱我的每一个瞬间。

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盛敏不晓得他是何时准备了这些东西又把它们带到了床边。刚问出一个字,李玄就撒娇地吻他的脸。

湿润的吻,一个接着一个,没有缝隙,把所有的话语一并都吃了下去。

恍惚间,盛敏有一种引狼入室的错觉,却又庆幸是自己和他做了同谋。

那双因为常年敲击键盘而指腹生出微微薄茧的手滑动过他的每一寸皮肤纹理,从锁骨到腰窝,无限流连又不堪忍受。

冷,也热。

他听见李玄声音低哑地问他痛不痛,盛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伸手去捂他的嘴,却又被他眉眼带笑地衔住了手指,一点点地舔舐过。

盛敏抬头看见灯,水晶吊坠轻轻地摇晃,他又看见李玄的脸,微微皱起的眉头,一滴汗水从他的发间滚落到他的脸上。

情天孽海,世人飘荡沉浮。

说这是天下第一风流事,说是高台行云巫山雨,是春花秋露,晚来风徐。

不吝啬一切赞美之意。

也有人弃如敝履,所谓得正道,需得灭人欲。

可原来和一个拥抱,一个吻,也没有太多的不同。

痛与快乐只有来自对方才显得珍贵。他愿意给他想要的一切,也因为他的满足,而灵魂颤栗。李玄的唇留恋过他光裸的肩头,最痛的那个瞬间来临之际,盛敏抱住他汗津津的脊背,偏头咬住了他的喉结。

耳畔李玄却只是低低一笑,用和力道截然不同的温柔声音说我爱你。

那段词怎么说的?恍惚间,盛敏想。

尔侬我侬,忒煞情多。

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

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为了靠得更近,是获得也是献祭。

可对方的身体曾经容纳过自己的灵魂,无需任何附加,他们从来就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在命运的千百种未知中,你是唯一的确定。

忘了何时结束的,也忘了何时睡去。醒时天光朦胧,窗帘的缝隙可以窥见的天色是那种暧昧而模糊的灰蓝。那轮月亮还没落下,万籁俱寂,梦与现实的界限也不那么分明。

“醒了?”李玄披一件灰色睡袍,膝上放着笔电,姿态随意地坐在床边地毯上,靠着床沿一角。见他醒了,立刻把电脑扔在一边,凑过来,握住他的指尖。

“怎么坐这里?”

“喝不喝水?”李玄不答,反而问他。

盛敏不解地眨了下眼睛,又轻轻点了下头:“嗯。”

李玄于是笑一下,拿过床头的玻璃杯,里面是兑好的蜂蜜水,槐花蜜的甜味很淡,盛敏接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

“不喝了?”见盛敏摇头,李玄便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指尖抹掉他唇边一点水迹,才说,“你夜里说渴,倒了水来,又睡着了......总怕你渴着。”

“然后你就一直在床边?”盛敏刚醒,有点迟钝,“干嘛不上来。”

“你睡得太香了。”李玄答非所问。

盛敏扯了下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明明是在加班。”

“嗯。”李玄颔首很痛快地认了,脸上却又露出一点罕见的,有些羞涩的表情,声音更低了一些,“我不敢看你太久,我……”他似乎不晓得怎么说,飞快一亲盛敏的眉心,有点懊恼地低低地说,“你会醒的。”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 盛敏抿了抿唇,脸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热,别开去,不肯再看他。李玄说完这一句也不讲了,很难得的腼腆神情。过了会儿,见盛敏不理他,又推他胳膊。

“干嘛?”

“冷得很。”李玄大言不惭地说。

“活该。”

盛敏小声讲他,往旁边让开位置来。待李玄掀开被子上床,就再自然没有地拉过他的手。

“凉得沁人。”盛敏低低埋怨,却一点也不犹豫地按在自己心口。

李玄想退开:“冻着你。”

“抱一会儿就不冷了。”盛敏眨了下眼睛,眉宇间带着点天真。

李玄喉头干涩的同时,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喜悦,待到身体稍微暖和一点,急不可耐地将他锁进了怀中。

手足相缠间,不仅不冷了,相贴的皮肤甚至很快开始发烫,可谁也舍不得再放开。

盛敏翻了个身,伏在他肩膀,手环住他的背,过了会儿,大概睡意散了点,轻声问他:“抽烟了?”

“有烟味?”李玄抚着他微微汗湿的柔软发丝,“我洗过澡回来的。”

盛敏摇头,嗅嗅他的锁骨:“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李玄一笑。

盛敏思索了好一会儿来找合适的描述:“无花果,也有点像柠檬......就是你平常用的那个洗发水。”

李玄倒从未留意过洗发水,见盛敏说得认真:“喜欢?那给你换成一样的?”

“我早就换成一样的了。”盛敏心满意足地贴着他又闻了闻,手放在他胸膛,喟叹般道:“少抽烟,我知道你工作重......”他浅浅皱眉,像在教育一个坏孩子,“但是烟有什么好的......我给你买茶和薄荷糖。”

李玄其实没有太重的烟瘾,大部分时候的确也是因为工作太久为了提神,当然今天是例外——他太欢喜,又羞于让盛敏看出来,去阳台点了一支借着尼古丁让自己能镇定些。

可盛敏这样讲,他却故意说:“茶和薄荷糖有什么好。”

盛敏没什么威慑地抬眼瞪他,又被李玄搂住腰,摸他光裸的脊背,含笑道:“我吃这么大的亏,你只给我薄荷糖?”

这话好生无赖。偏偏盛敏纵容他,支起身,哄小孩子一样:“那你要什么?”

动作间,身上的被子滑下去一点,微弱的天光之下,肩头深浅不一的印记,无处隐藏。

还要什么呢?李玄想,最好的他早已得到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走运的人。

“打火机和烟盒都给你保管行不行,你管着我,我少抽。”

他答应得这样爽快,盛敏闻言微微睁大眼,李玄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色令智昏兼之鬼迷心窍,掌心按住盛敏的脖子把他重新拉到怀里,吻住他柔软的唇,含含糊糊地说:“你才是最好的,再给我一点别的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