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话卡在嘴边,贺闻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裴厉是在套路他吧?

直接把两个人一起写作业这个无比纯粹又积极向上的事情,归类为了约会?

一把将裴厉手里的书抢回自己手里,贺闻溪耳尖有点烫,越过裴厉先出了卧室门:“……我自己拿!”

又刷完一套数学题,贺闻溪抬起头,捏了捏干涩的眼角,觉得和裴厉之间,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做题整理笔记,遇到典型的难题,两个人依然会讨论几句。

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以前贺闻溪为了能和裴厉肢体接触,会有意无意地用手臂或者腿挨着裴厉,能蹭一下是一下。

可现在,贺闻溪从裴厉手里接过自己刚刚落在地上的笔,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贺闻溪都会跟被火燎了一下似的,立刻缩回去,恨不得退三米远。

更别说直接躺裴厉床上睡觉了。

但心底又像是被凿了一口泉眼,总有愉悦持续不断地冒出来,源源不绝。

盯着大题的题干,因为心跳太快,视线一时没办法聚焦,贺闻溪咬了咬下唇,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去医院查过敏源,最大的过敏源肯定是裴厉。

只要一碰,就脸红心跳注意力不集中。

不是过敏是什么?

从期中考考完后,就进入了高三前的零轮复习,老杜的口头禅变成了“你看看你们,哪里有高三学生的样子!”

相应的,班里交的复印费不断上涨,各科整理的知识点考点,年级统一发的练习题,以及全国无数高中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试卷,全都堆到了课桌上。

有时候大课间跑一趟小超市,回来时,桌面就已经被卷子淹没了。

这导致,明明只是过个周末,各科老师直接弄出了五一小长假的作业量,贺闻溪自认除了语文之外,做题速度算是班里非常快的了,依然在写完最后一张试卷后,脑子都发蒙。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明天一早去教室,江颂肯定又要扑过来大喊“爸爸救我”。

脱离刷题的专注状态,贺闻溪松开笔,趴到书桌上,浑身潮潮热热的感觉明显起来,以至于连撑起发烫的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蔷薇花的香气又变得浓郁,沾满每一缕空气。

裴厉心神被勾起,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贺闻溪露出的那一截后颈上。

领口是纯白的,衣料贴在皮肤上,是最干净的颜色。

但裴厉却不合时宜地觉得,白净的皮肤上,应该布满齿印和粉痕才对。

像是某一处开关被牵动,陌生的场景在眼前扩展开来。

一间极为宽敞的房间里,数排书架排列整齐,精致的蕾丝窗帘被风吹起,零散的日光落在地板上,如同粼粼的水波。

贺闻溪穿着款式奇特的衣服,无力地支起身,抖着手将自己领口的宝石别针取下来,“嗑”的一声放在桌面上,随即又解下领巾,松开衣服的领扣,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

就在裴厉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他听见贺闻溪颤着音调:“我好像又发热了,好难受……这毛病发作起来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裤子又被浸湿了……”

衣角被贺闻溪的手指攥住,靠进怀里的人如同被风吹得花叶微动的蔷薇,依赖地枕在了他的肩上,声音闷在衣服里:“你直接咬吧,我觉得我已经快习惯了,都不觉得疼了。”

裴厉的感受很奇怪,他既像是一个旁观者,正以第三者的视角观察这个场景,又像是身在其中,按照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做出相应的行为。

他察觉到自己的手扣在了贺闻溪的后腰,滑而薄的衣料发潮,如同叶片被青涩的花汁沾湿渗透。

在确定贺闻溪全然放松后,他垂下头,嘴唇贴在了贺闻溪的后颈上,齿尖轻碾皮肤——

“裴厉,我……我回一趟我卧室,有东西忘记拿了!”

眼前的画面蓦地被切断,裴厉回过神,就看见贺闻溪慌慌张张地起身,往外走的步子一轻一重,经过门口时还身形不稳地扶了一下门框。

天已经快黑了,玻璃窗外一片深蓝,走廊的灯光明亮,贺闻溪进到自己的卧室,没来得及关门,就双腿一软,背靠着墙蹲到了地上。

重重咬住自己的衣袖,呼吸中仍然泄露出一丝呜咽。

他不敢再待在裴厉的房间里。

就在刚刚的某一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和在任务世界的情况很类似,裴厉冰原雪松的气息忽然激烈震荡,将他的信息素也引动共振。

那种感觉太过刺激,贺闻溪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走得快,他怀疑自己会按捺不住,对裴厉做出什么不太合适的事情来。

但被引动的余波仍在他身体里起伏窜动,贺闻溪抱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嗅着空气中格外浅淡的裴厉的气息,一边咬紧了齿间的布料。

明明已经确定,是喜欢裴厉,而不是因为对方能安抚他的发热。

无论如何,不应该出于想要缓解信息素紊乱引起的症状,做出一些亲密的事情。

忍一忍,只要把这一小段时间忍过去,就没事了。

贺闻溪能感觉渗出的薄汗已经把衣服浸得微湿,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热发烫,脑中原本清晰的思维轨迹逐渐混乱,但他依然靠墙坐着,一动没动,兀自抵御着生理的本能。

直到有丝丝缕缕雪原的气息从没有关严的门缝中渗入,贺闻溪缓缓抬起头,意识到,裴厉跟了过来,就在门口。

很轻的敲门声响起。

裴厉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热意令大脑昏蒙,贺闻溪用力咬住下唇,隔了好几秒才沙哑道:“别进来……我一会儿来找你。”

嗓音里满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极度渴望和极度克制。

半分钟的安静。

门没有被推开,但空气中信息素的气息一直都在。

裴厉没有离开。

贺闻溪贪婪地呼吸着信息素,死死咬着下唇,胸廓起伏,他想开口让裴厉走,但又怕一说话,就会变成渴求裴厉的安抚。

这时,一直停在门口的裴厉动了。

脚步声绕过门边,“咔哒”一声,门锁合上。

卧室门阻断了走廊的灯光,整个房间只剩残存的暮光,黯淡不分明。

有人在贺闻溪面前半跪下来。

紧实的长腿被黑色的长裤包裹。

微凉的手指捏着他的下颌,贺闻溪毫无反抗地顺从对方的力道,抬起了脸。

此刻,贺闻溪的眼尾一团嫣红,睫毛不知道是被汗还是泪浸湿,像春日雨后的杏花,湿漉又氤氲,薄而湿润的嘴唇翕张,一双眼专注地望着裴厉,满是渴求与挣扎。

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擦过贺闻溪下唇上的牙印,裴厉嗓音满是低哑的质感:“小溪,你想要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