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一更)

谢继宁和文景逸两人找了一个小茶摊坐下, 因为集市很新,茶摊有很简陋,看见几人走过来, 茶摊的老板赶紧将板凳反复擦拭。

“大人,你们请坐,你们需要吃啥喝啥!”

擦干净板凳之后,老板在一边上躬身问道,谢继宁之前来过, 这集市上的人来看地方,分配摊位,都见过谢继宁的样子,这会儿, 知道是知州和同知来自己的茶摊, 老板又紧张,又高兴。

见老板紧张,青竹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子:“老板, 你家有什么好点的都上上,我们这这些个人, 你看着弄就是。”

“是,是, ”老板本来不想接银子, 见青竹态度强硬, 结过银子之后带着媳妇忙起来。

文景逸和谢继宁直接拎过一张小板凳就坐下, 文景逸期待的看着谢谢继宁, 谢继宁也不含糊,直接的说道:“咱们先从这宁州的历史背景来说,”

“嗯嗯, 这宁州的地方志我才翻动几页,正好从你这里了解一二。”

文景逸实在太忙,连他最喜欢的喝酒宴会都没有时间,都被谢继宁分出来的事情淹没。

“宁州的人口组成复杂,少数民族众多,加上民风彪悍,百姓好斗,还有这宁州的教育方面的人才很少,这点文大哥你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

文景逸点头,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那些问题都不像现在这问题这明显。

“这些都是文教面上的难题,还有个很重要的难题,钱,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1)百姓饭都吃不饱,生存都成为难题,这学圣贤道理就成为一件空想,不能达到的事情。”

文景逸沉思,这些道理他都读过,长辈也都讲过,但是他对此没有深入的体会,他知道一些百姓生活困难,但是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对这方面不能感悟。

谢继宁接着说道:“世人耻于提钱,殊不知,对百姓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咱们首先要做的是要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

文景逸点头,谢继宁接着说道:“如果百姓不愿意,就算咱们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只能事倍功半,宁州情况复杂,不能一言概之。”

“这情况复杂有其历史原因,宁州自古乃是百越之地,他们是最早在宁州的人,唐宋时期,北方动乱,有不少的汉人迁徙过来,这些是如今的宁州的很多大家族的前生,我之前下去走访,问询了很多大族,他们的族谱上清楚记载这事。”

谢继宁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有几人悄悄的在一边听,孙川见谢继宁不在意,按住了汤捕快想要驱赶的举动,安静的站在一边,注意着谢继宁的安全。

“还有很多就是前朝末年,各地灾难四起,战争频发,有很多百姓为了活命,都往宁州迁移,他们来自各地,都有自己的习俗。”

“这其中,畲族瑶族等一直都迁徙,尤其在前朝末年,大量的少数民族的人到宁州的大山里面生活,不同的族群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咱们不能强行要求其改变。”

意识到有不少人在听,谢继宁只能简单的说,涉及到衙门的对策方面,打算之后在和众官员一起探讨。

文景逸自然也能注意到这点,转移话题问道:“咱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对这宁州医药怎么看。”

围绕的有几个人,文景逸之前见过,是宁州的几大药材商,干脆让谢继宁说一下相关打算,让这些大商人放下心来,之后做事配合一些。

文景逸实在不想和这些商人一起喝酒应酬,他喜欢宴会的时候就单纯的吃喝玩乐,谈谈诗文,谈谈感情,而不是谈公事。

偏偏谢继宁说他擅长应酬,将劝这些商人来这集市设点,和畲族的人做药草生意的事情交给他,这些商人都喜欢在喝酒宴会的时候谈公事,搞得文景逸心力交瘁。

领会到文景逸的意思,谢继宁喝了一口茶,提高声音说道:“宁州的历史久远,这其他方面的事情咱们就暂且不说,咱们今天就围绕着这风俗、经济、气候这几个方面来说明我为什么重视这医药一件事。”

周边的人都竖起耳朵听起来,就连茶摊老板都停下了干活的手,轻轻的站在一边,周边的几个小商人叫卖的声音都消失了,还有很多小厮模样的人往其他地方跑去。

“知州大人在茶摊那边讲医学的事情,我家主子让我来找先生一起去听。”

“大家都去听听,知州大人在讲他对宁州医药的看法,都去听一下。”

这样的消息在这集市上传开了,集市虽然简陋,但是人却不少。

因为谢继宁和文景逸之前很关注,相关的事情问询,亲力亲为好几次,加上这是谢继宁上任之后除了整治官员做的第一件事,所以有不少人都对这集市很感兴趣。

读书人,附近的乡绅,大商人,稍稍有点见识的人,都在关注这集市,有的是让家中的小辈,有的是叫下人,来这集市上打探。

有不少聪明的都是自己亲自来,一是看看这集市,打探一下衙门的动向,第二个也是在找机会和知州大人熟悉,拉进关系,至少混一个脸熟。

今日谢继宁先是和畲族的说话,然后有和文景逸走动,身边一直带有侍卫捕快,大家都是悄悄的观望,如今这消息一传开,就算这医药上的事情和大家都不相干,也都很感兴趣的往茶摊走去。

茶摊上,在众人悄悄的注视下,谢继宁开口说道:“这第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宁州上下崇尚巫,百姓“病必招巫觋”(2),百姓重巫而轻医,长期以往,对百姓并非益处,咱们需要改变这种这现象,要让大家生病都去看大夫。”

谢继宁此话一出,原本安安静静在一边偷听的众人都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了,正如谢继宁所言,宁州上下崇巫,就连宁州医署的医官都巫医结合,只是稍偏医而已。

民风如此,谢继宁直接在这集市中说这样的话,大家心里都思绪万千,顾不得是在旁听,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就连文景逸都被吓一跳,原本放松随意坐在小板凳上,立马坐直起来,因为对谢继宁有些信任,所以不曾出言阻止,等着谢继宁接下来的话。

谢继宁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话的威力,在崇尚巫的地方,说巫是封建迷信,不亚于在和尚面前说吃素不对,要吃肉,一旦说不好,要被打的,这会儿大家都只是小声议论,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点,谢继宁也不停歇,接着说道:“我之前下乡间,见到一家中女子生病,只是让一老妇人手左手提着一只公鸡,右手端着米,走动在村子里面叫魂,那女子明明是淋雨导致微微发热,吃药就能好,偏偏家人用这样的方法,导致女子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