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人在中午时下了山, 在私房菜馆对付一顿午餐,林殊便将秦渝池送回酒店。

“下次见,林先生。”说了道别, 秦渝池也不下车, 而是直直盯着林殊。

林殊的双颊有些红, 白皙的皮肤上染着红晕,像是被人捏着欺负过一样, 红得不自然。

“嗯, 下次见。”林殊偏过头,双眼对上秦渝池直勾勾的视线, 又很快躲开。

“林先生, 您还没有退烧吗?您的脸现在很红。”道别后,秦渝池还不走,还赖在车里。

这木头!

林殊翻个白眼, 怀疑秦渝池像是在故意逗弄他, 又觉得这木头做不出这种事。

“空调温度太高了, 我有点热。”林殊咬着牙撒谎。

“这样啊......那就好。那我走了, 下次见。”秦渝池点点头,语气模棱两可,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赶紧走, 你走了我好把温度调低, 车里现在的温度太热了!”林殊气呼呼说。

秦渝池勾起嘴角, 终于下车, 站在门边看着林殊开车离开,渐行渐远。

身上棉睡衣不够厚, 离了空调, 秦渝池身上开始失温, 疲乏涌上来,身体也脱了力。

缓步回到房间,将身上的灰尘洗去,秦渝池也不休息,直接打开备忘录开始记录梦境。

昨天晚上,他难得和秦盛产生矛盾。

初始时,秦盛只是在责备秦希沫,指责她除夕夜留在学校不务正业,倒过来赞许他出席除夕晚会。

后来,秦渝池实在忍不了,直接让秦希沫先回房间,而秦盛认为他是在冲撞自己,少不得一顿吹鼻子瞪眼。

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脱口而出一句冷声的质问,“希沫为什么不想回家,难道您不知道原因?别说希沫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说完,秦渝池自己也愣了,因为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秦盛说话。

秦盛很惊愕,顿在原地说不出话,而佟宜春则还是那副温顺娴熟的模样,做个和事佬,面色担忧地劝他给秦盛道歉。

佟宜春苦口婆心劝过后,秦盛重重咳嗽一声,理所当然地等他道歉。

看着这场面,秦渝池心里没来由地燃起一股火气,别说道歉了,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走回房间,任由秦盛在身后大呼小叫。

因为睡在家里,这一次他又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的他不仅砸门,还将一个陌生人绑在椅子上,拿刀抵在那人脖子边威胁,“把你和林祈芯的交易说出来,对着镜头,一五一十地说。”

那陌生人害怕得腿都在抖,却嘴硬道:“你如果有本事,怎么不自己把他救出去?死都死了......”

听见“死”字后,他像是失了理智,把刀逼近,重重往那人脖子上抵。

最外层的皮肤被刀划破了皮,那人终于慌神,被吓得涕泗横流,哭着吼着,对镜头说了一堆他无法理解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梦里的他似是乏了,正准备坐到地上,无数警察却破门而入,将他制伏,压到在地。

跪在地上的那一刻,秦渝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大街上。

冬日的枯叶落在头顶,他像个流浪汉,双目呆滞,呼吸微弱,吓得环卫工人差点报警。

不知怎的,醒来后想见林殊的心情太迫切,他没给周明打电话,而是拨通了那烂熟于心的号码,好在林殊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号码。

见到林殊,他终于感到安全,就像是被吸引的异极磁石,只有贴近了才觉得安心。

将梦境全部记下来,秦渝池放下手机,又不禁想,林殊昨晚做了什么“噩梦”,又梦到他用沉默冷暴力吗?

心头发愁。

秦渝池叹口气,将他梦游的症状发给胡医生。

很快,胡医生打来电话。

秦渝池还没出声,就被胡医生劈头盖脸地指责一番,“我早就说过,不能把申菱给你的理论当真,那都是只是未证实的假说,你非要迷信!”

其实秦渝池所做的刺激很温和,不过是多闻闻洋桔梗的味道,多看看林殊的照片而已。

他自己做的这些举措,还不如回家一次的刺激来得严重。

就算是那次和林殊吃饭,他也只是幻听幻视,而回一趟家,他就直接梦游了。

“胡医生,我昨天没有故意刺激自己,我只是和父亲产生了争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秦渝池解释道。

听筒里静默一瞬,胡医生长叹口气,“你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幻听幻视,以及梦境的重要细节发给我。还有,我已经给你发了心理健康量表,你尽快完成,不要拖延。”

“好,谢谢胡医生。”秦渝池道谢。

胡医生发来的量表有近千道题,秦渝池本以为只是做个小测试,没想到这测试竟然有五十多页。

秦渝池咂舌,撑着眼皮做题,做到实在困了,才放下手机入睡,将剩下的题留到明日后日再做。

-

“我要去雷克雅未克看极光,你给我安排个视野好的酒店。”林殊在电话里对边星澜说。

“看极光?”边星澜惊讶道,“怎么想着去这么冷的地方?”

林殊不好说他想玩惊喜偶遇这种庸俗的把戏,便将大师搬出来作挡箭牌。

“我去找高僧指点迷津了,”林殊道,“大师建议我多出门散心,尽量去遥远的地方看风景。”

听筒里静了静,而后传来边星澜小声的试探,“殊儿啊,你是不是......和那谁好上了啊?”

“我......”林殊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刻意,急急否认,“没有!我只是想去看极光。”

“哪儿不能看极光?非得去雷克雅未克?我帮你安排别的地方,其它地方的光污染少,视野比城市里好。”边星澜明知故道。

林殊抿紧唇,没说话,忍着被捉弄的火气,在心里将边星澜暴打了一顿。

他不说话,边星澜又调笑着问:“是不是因为那谁要去雷克雅未克,所以你也想去啊?”

林殊咬紧牙关一瞬,终是说了实话,语气严肃,“还没有好上,你别乱说。”

林殊的态度严肃了,边星澜也不再开玩笑,正经地问:“好吧。要我把你的房间安排在他的对面,还是你俩直接住在同一间房啊?”

住在同一间房?!

边星澜这轻浮的蠢东西。

林殊烦躁地啧一声,威胁道:“你再开玩笑试试?”

“我哪有开玩笑?我认真的!”边星澜辩解道,“住在同一间房,气氛到了,一晚上就能拉近距离,哪还用得着试探来试探去,推拉几个月都不能心意相通。”

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扯到性上去?

真不知道桃子怎么会受得了这蠢蛋。

林殊揉揉眉心,不耐烦道:“面对面,左右间,上下层,随便你怎么安排,只要别安排在同一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