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殿下

正文第一三五章

夫人们捐冰硬是被新任博义馆馆长给拒了!

这新鲜事立刻在帝都广为流传,有人说,博义馆是要改天换地了啊!有人也觉着新馆长是个愣头青,就冲着这得罪人的架式,不像个能长久的。

反正,说啥的都有。

也有不少人去白翡家中说项的,皆被白翡所据。

荣烺正陪着父亲、祖母见楚王越王两大家子人,越王年轻,也已两鬓斑白。楚王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身畔伴着年轻貌美的楚王妃,说话思维依旧敏捷。

“原我去岁就想来,都劝我,说怕路上冷,说帝都不比楚地暖和。我说他们当年随太、祖爷打帝都城时,那会儿真是寒冬腊月、冰冻三尺,将士们身上都是夹的,那会儿怎么过的,照样过!我还能怕冷着。”楚王无奈,“一群人嗡嗡,我是怕了这唠叨,就想过年我就往帝都走。偏生不巧,年下贪看雪景,着了凉,一来二去,就耽搁到了这时候。”

楚王望着郑太后,又看看荣晟帝,笑的欣慰,“这几年在藩地,每月都有请安折子递上来,有新官到荆州赴任,我也打听,知道陛下与娘娘都好,我也是放心的。可到底不比这亲眼见着,我得再给陛下娘娘请个安。”说着就要起身。

郑太后抬手示意内侍扶住楚王,王妃也掺着楚王另一只手臂,郑太后笑道,“王叔切莫如此。我跟皇帝心里也很记挂你们,尤其是楚王你,上了年纪,我都说,你只管在藩地休养,再有来帝都陛见的事,交给世子他们就行了。”

“世子也这样跟我说。可我说,不成。谁也替不了谁,除非真不能走了,不然下回我还来。”楚王拍拍楚王妃的手,“就是王妃,胆子小,总是不放心我。”

楚王妃道,“这谁能放心,说是出去庄子里转转,结果竟是去庄子里打猎。骑马跑的那样快,怪吓人的。”

楚王笑,“你在帝都没骑过马,才胆小。你不知道当年,说来是旧事了,太、祖皇帝被困小李庄,我去栎阳找救兵,栎阳郑家,真是义气人啊。郑老太爷都七十了,一听这事,当时就点齐人手,还有郑家妹妹,哎,这话不敬,先显烈皇后,跨马提刀,我们就一起往小李庄救驾去了。”

“你们这骑马打个猎就觉着怎么着了。”楚王道,“你们是没见当年。”

楚王妃说话细细柔柔,“知道你身子骨好,可我这不担心么。”

荣烺看楚王妃一眼,再看楚王一眼,觉着楚王倒也不显老态隆钟,可跟王妃比,也着实是能做王妃祖父辈的人了。

越王道,“楚王叔一向健朗,我听说,您老还想猎虎来着。”

“也是人瞎传,说瞎子岭那块有老虎,我去守了好些天,虎毛都没见一根。”郁闷的吐一口气。

荣晟帝道,“这亏得没见着老虎,不然世子他们得多担心。”

楚王道,“我原是想,倘能猎到老虎,来帝都献给陛下。这没猎到,也不提了。”

见楚王这样想猎虎,荣烺就说,“楚王您不如多留些日子,我父皇说今秋去秋狩,到时你肯定能猎到老虎。”

荣晟帝与闺女道,“我正也想邀楚王越王一道秋狩,只是他二人都上了年岁,平时还是以保养为重。”

荣烺年少,并不这样看。荣烺说,“父皇,我看楚王身体健朗,古有名将,八十射虎也不稀奇。”她同楚王道,“只管玩儿,人一辈子也就百来年,不玩儿多没意思。”

楚王听得大乐,直夸荣烺说的对,对郑太后荣晟帝母子二人道,“公主年纪虽小,却天生洒脱气。”

荣晟帝无奈中带着宠溺,“除了功课,就想着玩耍,倒也解忧。”

越王道,“看公主品格,令我想到先显烈皇后。”显烈皇后郑氏,世祖皇帝之母,今上祖母。

荣烺说,“我现在肯定比不上显烈皇后,越王觉着像,可能是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越王妃笑,“公主自幼养在太后娘娘膝下,自是像的。”

荣烺其实就随便一说,原本与郑家就有好几代的血缘关系,再加上荣烺与郑家交情不错,她也比较喜欢显烈皇后,再加上一向实诚,故直言直语。

可这话落在政客耳朵里就想多了,两位藩王起码都在想,公主倒是很会说话,虽不是嫡出,这话说的多令人亲切。

徐公府自然也是数得上的帝都豪门,但较之郑家,底蕴还是要略逊一二的。

两位藩王今天刚到帝都,且都上了年纪,中午便在万寿宫设了个小小家宴,待赐宴结束,便让藩王们回府休息去了。

很快帝都的新鲜事便传到两家藩王的耳朵里,倒不是特意去打听的,主要两位藩王妃皆有娘家侄辈、孙辈的在官学读书,如今受官学新规影响,娘家们没少跟王妃诉苦。

说的最多的就是,“学里管的严,也是为孩子们好,这我们都能理解。可我就不明白,大暑天给孩子用用冰,怎么就影响学习了?这炎天暑日的,谁家不用冰啊?咱家孩子又不是那寒门小户,经得起这样的搓磨。”

王妃听了娘家人的抱怨,转头同藩王念叨几句,越王道,“先前也隐隐听闻,地方大员接到朝廷谕令,向他们征询官学的新章程,说先前官学很不像话。”

“要不我进宫时跟太后娘娘提上一句半句的,听我娘家嫂子的意思,现在官学怨声不小。”越王妃说。

越王一摆手,“免提。咱们是藩王,官学的事与咱们无关。何况,咱们三年才来一回帝都,皇后娘娘久在帝都,什么事她老人家不心里明镜儿一般。别去碰这个壁,什么事刚开始办都难。不见得就为冰的事。”

“就是想捐冰给孩子们用,官学馆长不肯收。”越王妃十分肯定。

越王端起茶盏呷口茶,“你怎么不明白,今儿个管冰的事,明儿就得管饭的事,后儿个就得管水管茶了。”

“时间长了,谁都能对官学指手划脚。”越王道,“这道理你怎么倒不明白了?”

“谁敢对公主指手划脚?现在官学是公主在管。也是实在心疼孩子,才想自己花银子买冰捐给官学用。要旁的事,谁敢提一字半句?”越王妃略低了些声音,“你不知道公主多受宠爱,听说翰林掌院钟学士就因得罪了公主,让公主用官学贪贿的契机给弄走了。”

“你想,谁敢得罪公主?”越王妃不知是唏嘘,还是感叹,“公主才多大,官学虽不甚要紧的衙门,没想到竟真交给公主来管。”

“那他们这不是跟公主较劲么?”越王说。

“哎呀,谁家孩子谁不心疼。说户部赵尚书夫人的娘家侄儿,半夜爬墙摔断腿,如今已是抬回家休养去了。”

“那更别瞎掺和。”越王一琢磨就明白,冰不冰的不要紧,现在大家争的是这口气,也是官学新规能否真正施行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