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首饰盒25

餐厅才开业三天, 预约已经排到了半个月后,名人效应的加持是其一,其二还是胜在菜肴味美, 环境和服务的品质过硬。而且菜单每周一换,能让顾客每次到来都获得新的味觉体验。

丁厌一周只去工作三四天, 那些来抓他的粉丝可能扑空, 但无论见没见到, 都会带出新话题,还吸引了几位探店的美食博主前来打卡, 促使餐厅的名声与口碑越来越响亮,慕名而来的客人也源源不断。

忙碌而充实地过了一个月, 当丁厌再去看日历, 时间已临近春节。

餐厅节假日无休, 丁茵今年打定主意不回家, 只好嘱托他,如果回榆城,替她把孩子和年货带回去。

宏宏和霜霜这一年又长高了,丁厌印象中自己是读到四五年级才有他们俩这么高,现在的小孩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个头一个蹿得比一个猛。

“小舅, 你今年也不带女朋友吗?”宏宏在车子后座翘着腿玩switch,悠哉悠哉地问。

半大的小男孩, 就爱关注成年人的婚恋问题, 咸吃萝卜淡操心。丁厌冷声道:“你不专心打游戏, 信不信我把你的switch丢到马路上去?”

“那让Nathan再给我买一台。”宏宏有恃无恐。

丁厌:“没礼貌, 谁教你乱叫的?”

楚瀛:“没事, 他先叫我哥哥, 我觉得不太合适。”

“小舅,Nathan能教我写作业,你好像不能。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怎么就不能教你写作业了?”

“妈妈说,宁愿让我问她,也不让我问你。所以你肯定是不会啊。”

“……”丁厌想哭,学渣就没有自尊和未来了吗。他朝楚瀛撒气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一个小屁孩欺负!”

楚瀛说了句让他更气的:“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嘴。”

“你喜欢看我吃瘪……”

“我发誓我没有。”

“你有!”

后排吃薯片的霜霜将头凑到同一天出生的哥哥耳边,说:“你又害他们吵架了……”

宏宏用手挡着嘴,跟妹妹说:“小舅还是生气的样子最逗。”

嘻嘻嘻。两个小孩偷偷摸摸笑出声。

一路吵着到了家,丁厌死活不下车,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

楚瀛好言相劝道:“孩子就像小狗,你想让他们对你心悦诚服,就要先在他们面前树立威信,我帮你还嘴也无济于事,他们只会更看不起你,认为你是只会告状的哭包。”

“那也不是你坐视不管的理由!如果他们是狗,我是哭包,你就是那个看着狗欺凌弱者的坏人!”

“好的,我坏。但关键是,你不能自认很弱。”

“我就是弱,我就是弱!你去年追我的时候还说呢,世界上的生物就是有强有弱,如果我需要被保护,你就会保护我!结果全是骗人的!”丁厌咬牙切齿道,“怪我太傻了,相信你的鬼话……”

楚瀛辩白道:“我愿意保护你,可你是成年人,他们是孩子,我能做的很有限。”

“你在找借口!”

见势头不对,龙凤胎不敢再顽劣,双双认错道歉——

宏宏:“对不起小舅,我错了,你们别吵架……我是故意的,都怪我。”

霜霜:“没错小舅,我哥他太调皮了,你揍他一顿解气吧。你别和你朋友吵架。”

丁厌:“谁跟你们俩说话了?闭嘴!”

龙凤胎缩着脖子,仿佛被他的气焰燎到了脸。

“你要是早点这么凶,他们又怎么敢骑到你的头上去?”楚瀛语调不变,平淡如初。

丁厌憋不住一肚子气,开门下车了。

“小舅!小舅!”兄妹俩挽留他。

楚瀛道:“你们快去追他,不然他又该哭了。”

龙凤胎见状,各自从两边下去,追上丁厌的步伐,一左一右地抱住他的手。

“小舅,我们知错了,你别生气……”霜霜一把圈住他的腰,不许他再往前走半步,“我让妈妈给你买新手表、新手机,你不要和我哥哥一般见识……”

宏宏没有贴他太紧,低着头认错道:“小舅,是我不好,你揍我吧。”

“放开!”丁厌扭动着摆脱这俩小孩,指着他们一顿教训,“你们俩兄妹,狼狈为奸!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们好,你们还次次商量着对付我!以后不准叫我小舅,摊上你们俩外甥算我倒霉!”

“别啊!别啊——”宏宏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打我自己!小舅你爱看吗?解气吗?你扇我两下吧!”

“我也扇!我也扇!”霜霜要学她哥,不过稚嫩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丁厌拿住了。

——他实在没见过这么浑的小孩!杀了他吧!

“不准自残!”丁厌咆哮着,“都给我回车上去!背上你们的书包!”

***

与龙凤胎的朝夕相处,成功让丁厌恐育了。他姐姐那么温柔可人的大美女,怎么会生下一对混世魔王……

但托了这对混世魔王的福,他和楚瀛才没有大过年的被他父母逐出家门。

将近半年没回过家,丁厌看着爸爸妈妈,既是心酸又是苦楚。只敢小声问好:“爸妈,我们回来了……”

“叔叔阿姨,新年好。”

“老丁,你带宏宏和霜霜去洗手,准备做饭。”他妈脸色平静地安排着,“你们俩,先把东西放了,也去洗洗手,然后过来坐。”

丁厌爸爸领着俩侄孙去厨房,让龙凤胎用热水洗洗手,再端出给他们买的枣泥糕和豆浆,趁这对兄妹吃得正香,把厨房到客厅的隔门拉上,隔断了洗菜切菜的噪音。

丁厌和楚瀛沉默地去挨个洗手,在镜子前对视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回到客厅坐下,等着他老妈发话。

“你们俩的事儿呢,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丁厌妈妈安然自若地吃着车厘子,并分出另一盘。她在这四五个月当中,该流的眼泪流过了,该骂该发泄的,没少拿丈夫出气;此时只剩冷静、恬然。

可丁厌的神经却如一根绷直的琴弦,横在脑内不上不下。

“这事,我们不同意,但也没法反对;因为你现在能干了,翅膀硬了,我们管束不了你。”他妈分完车厘子,继续剥橘子。“我和你爸老了,跟不上节奏了。但你记住啊丁厌,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你将来是快乐或痛苦,富贵或贫穷,安享晚年还是孤苦伶仃地了却余生,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后悔了,千万不要怪爸爸妈妈当初没有劝你、拦你。”

“爸爸妈妈能做的事,就这么多了。既然你横了心要和男人在一块儿,我们就不再管你的婚事了,也不盼着你能在我们跟前尽孝,或给我们养老送终。我就当我生的儿子走丢了,没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爱做什么做什么。

“你要回来,我和你爸不会赶你走,这个家里永远有你的房间,也不缺你一双筷子,其他更多的,没有。你下半辈子能过成什么样,只看你自己的造化。”剥了皮的橘子瓣和血红的车厘子装在盘中,她又从篮子里挑了个大的草莓,堆成满满当当的一盘,推给他们,“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