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私教。(第2/3页)

周岁闻言,心里暖了暖,又点了点头。

宋林书看着粗心大意,是团队里需要被照顾的弟弟,其实情商很高、性格又很耿直开朗,和他相处时不必担心一些小礼小节。

他在宋林书身上看到了沈应淳曾经的影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个爱黏人爱撒娇、又热情阳光的师弟逐渐变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包装得众星捧月的沈应淳。

“师兄。”

周岁回过神来,沈应淳从远处滑着双板缓缓靠近,最终停在他的面前。

沈应淳的目光隔着护目镜,轻柔地扫量着周岁,过了好一阵才说:“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

天蓝色和周岁冷白的皮肤相衬,在雪地里像是开了美颜和磨皮似的。周岁嘴唇和耳尖都被冻得微红,这一点血色在蓝白光线里便格外明显,清纯又诱人。

沈语阎'应淳心都快化了。

周岁干巴巴地说了句是吗,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好在他这个‘师弟’话还算多,已经抛出了下一个话题。

“师兄我带你滑吧。我有PSIA双板教练证,带你应该不算吃亏?”

说着,沈应淳调侃地眨了眨眼睛。

周岁没有回答。

他看了眼周围,他的跟拍摄像还在换滑雪服,因为雪场人多,现在是难得的没有被摄像机‘监控’的时间。

沈应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敛了回去。

果然,下一秒,师兄柔和但又坚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应淳,我想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从前无话不说的关系了。”周岁语速很慢,但又很清晰,“之前,我以为我们算是挑明了,但好像没有,可能给了你一些错误的暗示……”

“师兄——”

他试图打断,但是周岁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两年来我们几乎没有联系,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怕伤面子也怕伤感情,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周岁一向柔和温驯,不喜欢把事情闹得太僵,但今天说的这些话已经足够直接了。

沈应淳顿了片刻,伤感地笑了笑。

“师兄,当初你和盛明寒离婚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为什么现在你能接受他、但是不能接受我呢?”

他努力地为自己辩解,“我知道我不算什么好人,但和盛明寒相比,应该也算是半斤对八两吧?我跟他之间,差得或许只是时间而已,你再给我几天……”

“不是时间的问题。”周岁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躁,说话也愈发直白,“你们之间不管是谁和谁比,都没有必要。应淳,你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你能明白吗?”

沈应淳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嗓子里。

不舒服。

他从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个评价。

沈应淳就像手指边缘的倒刺一样,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他就算只是存在,就足以让周岁感到难受。

没人在看到倒刺之后,还选择不拔去。

沈应淳和盛明寒几乎是两个相反面,现在的他心思敏感多疑,是只情绪反复的笑面虎。和他待在一起时,周岁总是忍不住担心,他在想什么,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太累了。

信任这种东西,崩塌之后是很难再挽回的。周岁自认不是个狠心的人,但也没办法对着那张和自己有些许相似的脸无动于衷。

过了半晌,沈应淳才抬起脸来。

“师兄。”他还是用着最熟悉的那个称呼,只是这次开口时,斟酌了片刻,“你是不是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周岁愣了愣,只是沈应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盛明寒已经抱着双板走了过来,雪地鞋踩过厚厚的雪面,像是信号警报一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两人默契地停止了话题。

盛明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什么都没问,只扬了扬下巴,“走不走,我带你。”

周岁:“?”

什么情况,怎么连他也过来凑热闹?

他嘴唇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刚想拒绝,沈应淳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周岁话都在嘴边了,一个急刹车,赶紧咽了下去。

“哦……好。”

他不敢看沈应淳和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抱着双板、低头缀在盛明寒身后,真像只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跟着他走了。

沈应淳在他身后站了很久,也没等到他一个回眸。

哗——

苏叶踩在双板上,两根细长的滑雪杖垂在身体两侧,从雪面上滑过时,留下两道隐约的划痕,最后轻巧地停在了沈应淳跟前。

沈应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滚吧。”

苏叶挑了挑眉,耸耸肩,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唰地一声平稳流畅地滑下了雪坡。

盛明寒带着周岁走到一片空旷的雪域后停下,又拿过他的板子调固定器的释放值。周岁在旁边看得懵懵懂懂,心里不安。

“其实,我有约教练,他应该快来了。”

他说话慢吞吞的,一边说一边观察盛明寒的表情。

见对方不答话,周岁又低声解释,“刚刚你来的时候,正好我也不想和沈应淳再纠结下去,所以才借你脱身的。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滑你自己的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不假思索说出口的一刹那,语气差得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周岁人生中少之又少的几次发脾气,好像总是对着盛明寒。他心里有愧疚,但又不止是愧疚,而是一种绵绵密密的难受。

他很明白、也很清楚原因。

盛明寒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的答案显而易见,看得周岁心里一颤。

明明知道是借口,为什么还要来?

盛明寒知道他很明白、也很清楚原因。

周岁只是在刻意回避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盛明寒没再说话,半蹲了下来把滑板放好,又碰了碰他的腿,“先把脚尖放进来。”

“……”

周岁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低下头,照对方说的先把左脚穿好,简单适应了一下滑板和雪地,紧接着开始穿另外一只。

“走一走,适应下。”盛明寒说。

周岁听着他口令,抬着滑板踩了踩雪道。初级雪道也是有坡度的,两只滑板刚穿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浓重的不适应感。

横着站在雪道上还好,一旦调换个角度,周岁下意识地重心前倾,立刻有种板子要载着他直接往下俯冲的感觉。

吱呀一声——

周岁寒毛直竖,小腿动都不敢动,原本握在手里的滑雪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下意识地扶住了盛明寒的肩。

盛明寒还半跪在雪地上,背脊微弯,好像一早就做好了为他当雪杖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