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敌特证据(第2/3页)

陈轩昂冷笑:“你要舍得花几个钱送她上医院,她现在还活着,可您为了给王大炮省财,攥着钱,押着我,让我眼睁睁看我娘咽气。”

毛姆半晌未语,算是认了。

六十年一甲子,她一生有很多孩子,也死了很多孩子。曾经她也抱着死去的,自己的骨肉嚎哭过,但哭了太多回,她的心已经冷了,硬了,麻木了。

死的已经死了,她要为活着的孩子着想。

当时她想的是,胡茵成份太差,活着也要挨批,死倒是种解脱。

而漫长的人生叫她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不及钱好,所以她要抢财物。

岂知轩昂这崽子太猾头,把东西藏起来,就再也不给她了。

语厉,她说:“那些东西必须给我,放心,我不贪它,我向黄天厚土起誓,我看都不看,也不给大炮和大枪兄弟,我沾都不沾,但我要把它们上缴国家!”

陈轩昂太小,没生活经验,一时没弄明白,迷糊了。

王秀儿在鼓掌:“瞧瞧我妈,觉悟多高。”

陈思雨却是门儿清:“您是想代表王大炮上缴,让他将功补过吧。”

强.奸未遂,在这年头比耍流氓还要判的轻一点,顶多劳改一年,而目前正值上缴热,古玩属文物,上缴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

当然,肯定不能免刑,但是经过思想委员会的协调,可以调动劳改地点。

这里头玄机可就大了,在北大荒,或者西北戈壁滩上劳改,跟在北城城郊劳改完全不一样,毛姆已经无法逆天改命了,但她可以让儿子离自己近一点。

城效的劳改农场一月8元工资,因为是农场,伙食比城里的工人还好。

她打算用古玩把王大炮留在城郊农场,再想办法捞他。

外婆眼巴巴的等着,清瘦高挑的男孩睫毛微颤:“你做梦!”

既外孙不仁,外婆也就不义了,她说:“不给也行。我上思想委员会,妇联,文工团,总军区慢慢反应,陈思雨,你个小浪蹄子,瞧好儿吧你。”

毛姆丈着自己苦难大众的身份,最喜欢往各单位跑,找领导反映情况。

而就凭陈思雨的名声,一旦她跑到空院去反映情况,冷峻的工作就会受影。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男孩非常喜欢,也很崇拜冷峻那样的军人。

他不希望自己崇拜的人出事。

男孩差点就要松口了,但陈思雨攥上了他的手:“外婆,我骗你的,东西我们已经卖掉了,钱也花完了。”

想让毛姆死心,还不想让各单位查到问题,就必须把谎言编的离奇点。

“放屁,七八千块,我不信你几天能花完它。”毛姆恨不能手撕了陈思雨。

陈思雨摊手:“唱歌跳舞,喝酒看电影,钱花起来快着呢,外婆,反正你把钱给了大炮,他也会拿给我花的,我自个儿花掉也是一样的,省得累着大炮,你说对吧。”

王秀儿觉得在理:“妈,陈思雨说的对呀,反正我哥也会把钱花给她的!”

毛姆眼看升天,颤声:“陈思雨,你会遭报应的!”

起身,她又说:“轩昂,有东西就带东西,没东西就带钱,下午公安局要再审,你们是想跟大炮一起去固远的戈壁滩放羊,还是想留在城里,自己惦量。”

……

现在讲究快速结案,所以下午证人们还要再去一趟公安局。

但来提陈思雨和陈轩昂的两个女公安却是单独的。

院里人都给吓到了,郭大妈说:“这丫头好好的,你们押她干啥?”

徐大妈说:“她胆小,啥坏事敢不敢干的,你们甭吓坏了她。”

女公安意味深长:“大妈,这小鬼对公安局可熟着呢,没啥大事,跟以往一样,问个话而已。”

原身经常勾的男孩们打群架,公安局,她确实是常客。

俩姐弟进了公安局,单独的房间,王大炮被铐着双手,眼睛骨碌碌的转,本是两眼希望,但在看到轩昂空身一人后,立刻啐:“他妈的,你们玩老子?”

如今这年头,沾了流氓二字就要劳改,马上要宣判了,王大炮已经把牛吹出去了,说要上缴文物,结果这俩傻货空手来了。

其实想了一晚上,他已经想通关节了,张寡妇跟陈思雨和谋做局,陈轩昂从中捣乱,他被陈思雨个小尖果儿做局了。

再看她死性不改,他两目怒火。

“陈思雨,王大炮说你有东西要给他,有还是没有。”女公安不太耐烦。

陈思雨紧攥着轩昂的手,摇头:“没有!”

“好你个陈思雨,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大炮狰狞大叫:“公安同志,我还有情况要反映,重要情况,事关敌特!”

没东西上缴立功,他还可以举报有奖。

眼看思雨姐弟被带出去,他远远一口啐:“陈思雨你个骚货,你完蛋了!”

陈思雨回身,积攒的愤怒喷勃而出,照着王大炮的脸就是啪啪几个大耳光。

抽的他一脸红痕,她的手都给打疼了。

王大炮还想啐,陈轩昂突然抬脚,只听啊的一声,他的鸟儿,要被轩昂给踢废了。王大炮被铐着手无法挣扎,喊:“公安同志,他们打我,快抓他们!”

“王大炮,我要再加你一条,侮辱女性!”女公安倒有点同情陈思雨了。

出来后又说:“不要被坏人威胁到,一切流氓死狗都是纸老虎,我们公安会无情的惩罚,教育他们,直到他们认识到错误。”

她出门后就去局长办公室了,一进门就说:“领导,有关于敌特的情况!”

终于,图穷匕现,狗急跳墙,事情走到敌特这一步了。

它也是轩昂一直以来在逃避,回避的残酷。

瘦瘦的男孩好比一片漂萍,随姐姐而沉浮,如今他一切的希望,都在姐姐身上。

他看到毛姆进了审讯室,公安局长也进去了,人们出出进进,脸上都挂着震惊与不可思议,片刻后,更多的公安涌了进去。

突然,方才的女公安又出来了:“陈轩昂,陈思雨,进来一下。”

命运的审判,在此刻终于到来。

桌子上摆着好一大沓纸,上面洋洋洒洒,全是轩昂看不懂的外文。

但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妈胡茵写的,因为只有她,直到解放后还用的是印有胡家典当行几个字的笔记本,而本子上是有印刷日期的。

那些外文,是她从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抄写的东西。

全是外文,还是好几种!

“这些文字,我们目前还不能断定是哪国语言,东西我们也要请人分析,你们俩作为胡茵的子女,目前必须呆在公安局,配合我们调查。”局长说。

王大炮得意洋洋,目光仿佛在说:“你们死了。”

毛姆抚着胸口,一脸哀痛:外孙不做人,她能怎么办,她都是被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