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看

梁阁寒假参加了一个为期一周的集训,鹿鸣作为老牌竞赛强校,老师和资源都是顶尖的,但这次有个他比较喜欢的教授,他就去了。

全国各地的oier,各式各样地卖“菜”,导致梁阁集训结束后脑子里只剩一个“菜”字。

“我太菜了,noip才540,奆佬暴力妥妥上580。”

“菜到我这个水平(省一),远不是一个蒟蒻可以概括了。”

……

梁阁习惯潜水,不管是群还是线下的,他不怎么说话,喜欢自己刷题。他选择noi,一方面是noi提分快,二是竞争小相较来说闲一些,唐棠一直觉得中学时代是金色年华,希望他能在同龄人中体验少年的成长期。

梁阁集训期间有个室友,也来自A市,是讼言的,之前初三集训的时候认识了陶颍,陶颍这次虽因为物理集训身未至,但积极促进两人的邦交。

室友矮矮瘦瘦的戴副眼镜,来的时候背了个很大的包,都是一个市的竞赛生,他当然认识梁阁,知道梁阁初中参加niop提高组卡的600分,在附中无敌有名,各方各面非常非常厉害。

人都有点慕强心理,他对奆佬有种天然的崇拜,但梁阁长得很帅,又气质高冷不近人情,尤其一双眼睛黑瞋瞋的,被他掠一眼身上都好像要多两个冰窟窿。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壮着胆子去搭话,说一句话咽三次口水,说完搭讪的话口都干了。

梁阁看着他,神情冷冷的有一点放空,点了下头,“你好,我是鹿鸣的,多指教。”

室友内心痛哭流涕,我当然知道你是鹿鸣的啊!我能指教你吗奆佬!?

好在梁阁并不难相处,问他就会答,只是答得简练,集训结束后两人还是一起回的A市。

Hello world:梁神!在刷题吗?

ioer也顶喜欢互膜,平时称呼时不是x神就是奆佬。

不吃香菇:玩游戏。

他知道梁阁玩dota2,雀跃地发出组队邀请。

Hello world:dota2出了新英雄,你玩过了吗?组队吗?

不吃香菇:玩贪吃蛇。

“……”

梁阁看着游戏界面,在贪吃蛇这个充满了“王国军”“xx定制窗帘批发商”“快乐人生”的x智游戏中有个人的ID叫“民兵葛三蛋的小粉丝”。

是的,民兵葛三蛋的小粉丝。

ID叫民兵葛三蛋就算了,玩贪吃蛇还能有小粉丝?

祝余非常热爱抗日剧,之前霍青山还吐槽他,“长得这么文艺,内心这么热血。”

祝余用贪吃蛇做消遣很久了,等级非常高,点赞也很多,在这个小游戏里确实很有名气,但梁阁还是很有写个程序监控一下他俩的冲动。

只是冲动。

开学的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早自习前班主任公布了新排座位表,十分钟收拾妥当换好座位。

祝余看了眼座位表,他坐第一组倒数第二个,也是靠墙的单人座,前面坐的是简希,但和梁阁分开了,霍青山和艾山也都换开了。

坐他后面的王洋小心地戳了戳他,很高兴似的,一笑起来本来就小的眼睛只剩一条缝,“班长!我坐你后面。”

祝余发现从小到大班上好像永远都有个胖同学,大家就默契地叫他胖子,有时候有两个,就叫大胖小胖。

祝余他们班就有王洋,大家叫他胖胖。

王洋胖得并不讨厌,白白胖胖的,祝余偷偷觉得他像一只伙食太好的大仓鼠,十分温吞可爱。

祝余对他笑,“好。”

梁阁踩着早自习铃进教室时已经换好座位了,他懵了一秒,才看着大屏上的座位表坐下。

英语早自习祝余少见地心不在焉,他没意料到突然会换座位,他已经习惯有问题就转过身,习惯晚自习霸占梁阁半张桌子,习惯霍青山和艾山耍宝说笑插科打诨,习惯装得笨拙一些被他们逗笑。

他悄悄环看一圈,没有什么能形容他这一刻的怅然若失。

其实一个班就算不坐在一起也不会生疏,而且也不是朋友就要坐到一起的,可是……还是下课以后去找班主任换到梁阁前面吧,项曼青挺喜欢自己的,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他想自己真是虚伪,刚还笑着和王洋说好,转头就谋划着换走了。可他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转身就能得到的最简练的答案,舍不得梁阁那半张课桌,也舍不得梁阁。

还有霍青山和艾山,和梁阁的奶酪棒。

刚得到不久的嬉笑怒骂的友谊,他像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定要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才觉得安全。

可一下早自习梁阁就过来了,正式上课他穿了校服,高高挺挺地站在王洋桌前,照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低低的,“王洋,换个座可以吗?”

温吞可爱的大仓鼠王洋抬头一见梁阁就怯了,显然和班上其他人一样十分畏惧他,忙不迭地点头抱着东西起身。

梁阁说,“谢谢。”

祝余仓皇又惊喜地回过头去,正对上梁阁的眼睛。

梁阁眉梢一挑,“不想我来?”

祝余抿嘴笑得眉眼弯弯,啄米般点头,“想的想的!”

梁阁换过来后,霍青山和艾山也换过来了,加上前面的简希,祝余周围又变得生机闹腾起来。

开学前一周不要做课间操,第二节下课,霍青山拽着梁阁的脖子叫他下去打球,梁阁问祝余,“打球吗?”

祝余握着笔,想去又不想去,选了个折中的回答,“我不太会。”

“教你。”

祝余还没说话,艾山就上前绑他,“起来起来,包教包会,能长高的,走吧祝观音!”

他们四个加上简希一行人下楼了,昨天还在下雪,今天就出了太阳,雪后的太阳总是很璨烈,晒久了很热。

下来占了个场,四个人站在一边,真就只教他,从最简单的原地运球教起。旁边还有一圈人,原本是来看他们打球的,都变成看祝余运球了。

祝余压力很大。

“抬头,不要看球。”

“大力气。”

“压重心。”

运球时间一久手臂酸胀,祝余喉咙干渴,净白的脸被运动和太阳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釉,额前有细密的汗。

他平时少见阳光,发泄时喜欢在夜里长跑,在太阳下机械性的运球无趣且疲惫,他有些后悔没留在教室做完英语周报。

梁阁像看出了他的低迷,过来问他,“要不要试试投篮?”

祝余抱着球踌躇,“我投不进的。”

梁阁站在篮架前,幽邃的眼神定定注视着他,无由来地笃信,“投,没事,一定进。”

怎么可能进?

祝余在他的注视下忐忑地站在三分线内,呼了两口气,原地起跳把球投了出去,投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投远了,眼看着抛物线顶点过高,要撞上篮板。

梁阁蓦地跳起来,右手截住球,“砰”地一声利落地把球灌进篮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