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边军英勇, 朵颜战败,这时元祐帝去接受朵颜首领的乞和,既能为元祐帝面上增光, 也能振奋军心民心。

元祐帝自己想去,戚太后也支持, 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只是帝王出京非同小可,不是说走就走的,一路上方方面面都要精心筹备。

但随行的十个京卫名单已经定下来了,陈敬宗所率的大兴左卫赫然在列。

陈敬宗挺高兴的,上次打豫王, 所经之地都是早就熟悉的中原, 对手更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同袍, 便是胜了心情也沉重, 他志在戍卫边关驱除外敌,如今有机会去九边重镇之一的蓟州, 有机会一睹秦家军的风采, 聪明如陈敬宗, 在华阳面前都掩饰不住他对此行的期待。

华阳神色如常,仿佛他是否远行都与她没关系。

陈敬宗一开始也没多想, 喝着酒吃着菜, 一直到夜里歇下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这次去蓟州, 可能要九月才回京。

真算起来, 一个月并没有多长, 包括卫所里, 多少外地的士兵常年都见不到家人, 陈敬宗自己在陵州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想京城的家而多难受过。

可他与华阳成亲这么久,分别最久的一次,还是她带着吴润等人去岳阳游洞庭湖!

“我离开这么久,你会不会不高兴?”陈敬宗捏了捏长公主的手。

华阳:“你在外面一年半载,我也不会说什么。”

陈敬宗呼吸一重,哪怕知道她可能只是嘴硬,这话他也不爱听。

偏偏华阳这两日月事在身,他不好做什么。

纠缠了一会儿,陈敬宗抱着她道:“我会给你写信,三天写一封。”

华阳:“你不怕被同僚笑话,我怕,蓟州才多远,你一心一意地当差,少胡思乱想。”

陈敬宗:“别的女子都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你倒是狠得下心。”

华阳:“你们这次是去接受朵颜投降,又不用打仗,等真要打仗的时候,我跟皇上说一声,叫他不许派你出战,那时你自能感受到我的心软。”

陈敬宗:“别,你还是心狠的好,我多赚些军功,才更显得与你相配。”

华阳:“真是稀奇,你竟然还有觉得配不上我的时候。”

陈敬宗:……

他捧住她的脸,真想打嘴仗的话,不如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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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华阳进宫了,毕竟亲弟弟要出远门,做姐姐的哪能不来关心关心。

元祐帝稚气未脱的脸上只有兴奋雀跃,提到蓟州之行眼睛都比平时明亮几分,宛如一只羽翼渐丰、即将脱笼而飞的鹰。

华阳懒懒倚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枝新开的粉瓣月季,心不在焉地听着。

元祐帝很快反应过来,关心道:“姐姐有心事?”

华阳摇摇头,叹道:“没有,只是听你提到长城、炮台、茫茫草原,全是我这辈子都未必能瞧见的,便提不起精神来。”

元祐帝虽然年少,有时候无法理解母后与姐姐的一些话题,此时却立即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笑道:“姐姐想见识见识还不简单,这次随我同行就是。”

华阳眼睛一亮,旋即又朝乾清宫的方向望了望,重新靠到椅背上,幽幽道:“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跟你开口了,可母后不会答应的。”

元祐帝想了想,道:“就说你舍不得驸马?”

华阳扑哧一笑:“这种谎话,母后一眼就能看穿。”

元祐帝:“那就说你放不下我,非要跟着照看才行。”

华阳转转手里的花,美眸含笑地看着弟弟:“虽然姐姐是想去蓟州领略边疆风光,但也的确有点担心你,怕你头一次出远门,水土不服什么的。”

元祐帝:“你去随军半年都没事,我天天练武,怎么也比你结实。”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窜个头的时候,去年元祐帝就比华阳高了,现在姐弟俩站在一起,华阳才到弟弟的耳垂下方。

父皇就是高个子,待弟弟成年,未必会比陈敬宗矮多少。

元祐帝说完之后,就见姐姐开始用一种农夫欣赏自家地里茁壮庄稼的眼神看着他。

元祐帝面上微热,又隐隐为傲,以前姐姐总把他当小孩子,从今以后,该换成他庇护姐姐了,母后不许姐姐做的事,他可以替姐姐撑腰。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见母后。”

华阳笑道:“你帮姐姐,姐姐也不能连累你,等会儿母后面前,你只说我舍不得驸马,对你纠缠不清,你没办法才同意了。”

元祐帝心想,驸马在姐姐这边,还真是好用啊!

姐弟俩一起回了乾清宫。

华阳心虚般垂着眼坐在戚太后旁边,元祐帝负责说情。

戚太后看看儿子,再看看女儿,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道:“去就去吧,你们姐弟俩互相管着,别在外面玩得太疯。”

姐弟俩都很惊讶于母后的好说话。

戚太后笑了笑。

有陈廷鉴、何清贤在,她不怕孩子们出大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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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要去蓟州的事,她嘱咐弟弟先不要透露,反正出发当日她的车驾跟在弟弟后面就行,无须因为她的加入而让朝廷这边多做什么安排。

她心如止水,身边几个丫鬟白日熟练地收拾行囊,一旦驸马爷回来,她们也都心照不宣地替长公主守着口风。

陈敬宗反而成了府里心情最复杂的那个,既高兴能去蓟州,又为越来越近的分别而不舍。

最叫他郁闷的是,他没有在华阳这边感受到一丝眷恋,甚至明早他就要跟着圣驾出发了,夜里华阳竟然还不肯给他。

“你肯定在生我的气。”

坐在床边,陈敬宗头疼地看着背朝他躺着的长公主,“气我刚得到消息时太过高兴。”

华阳:“没有。”

陈敬宗:“那你为何冷着我?”

华阳:“明早我要进宫送弟弟,必须早睡。”

陈敬宗竟然无法反驳。

他重新躺下,抱着华阳,一下一下地亲她的后颈,亲一下交待一句:“我不在,你一个人住着闷了,可以去宫里多陪陪娘娘,回那边住几天也行,婉宜、大郎他们还都挺喜欢你的。”

华阳:“嗯。”

陈敬宗:“我每天都给你写信,十天寄一次。”

华阳:“真不必。”

陈敬宗:“我可不像某些人,没有良心。”

华阳只是笑了笑。

陈敬宗憋憋屈屈地睡了,半夜手往她这边探了两次,次次都被华阳毫不留情地掐走,终于死心。

黎明时分,陈敬宗醒了,下床喝碗水,重新钻回被窝,搂着华阳亲。

华阳躲来着,却被他轻易按住,这漫长一吻即将结束时,陈敬宗竟移到她耳边,微微用力地咬了一口。

华阳吸了口气,眼中也透出恼怒来。

陈敬宗看着她,闷声道:“你就是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