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第3/3页)

几位县官跟着应和,费了半天口舌,总算斡旋开了,补上了赵大人一句话泄出去的口。

唐荼荼冷眼看着,只觉得滑稽、可笑又悲切。

这双鬓斑白、面容清癯的老先生,穿着官袍像兜了两袖清风,一阵大风能吹倒仨。

他还怀揣仁善,爱民如子,像是照着从古至今的清官画像模样长的。

这是一县之令,是此地的父母官,是念过多年圣贤书、在基层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干部,凭自己资历一步一步升上来的。

这是天子脚下的直隶省,谁也没胆买官鬻爵的地方。

一个县官,竟能愚昧至此。

天津有六县一州,直隶省有六十余县,整个天下有七百多个县,也必然有无数这样的官,掀掀嘴皮子,就是百姓口中的金口玉言,一言既出,享着他的父母官威风,只等着手下人给擦屁股。

受大肚教蒙骗的那些女人……但凡仔细核查一遍僧户道户,查查各家寺庙和道观的账,如何会容他们多年藏在沟底,为祸乡里?

她手心灼烫,似有火往整条臂膀上烧,一时间,竟生出想提刀劈了这狗官的暴怒。

唐荼荼忽的,不合时宜地记起了夏天的事。

乡试泄题那回,二殿下一刀砍了学台官的头。她当时看着这不审不判、以暴治罪的暴行,只觉得脑中炸开霹雳,只觉得帝国最高的掌权者也是恶,一刀连着法理公正一同劈了开。

可此时站在这儿,她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