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2/2页)

左2外移,可移动的有……

列几个方程往里边一套,好家伙,最多可以有二百多种移动路径,再删去复杂累赘的路径,剩下二十来种拆解方法。

啊,果然极尽工巧。

唐荼荼激起了好胜心,一个一个挨着试,验算纸写了一摞。

月上中天,阖府都睡下了,她越解越精神。终于在丑时,凌晨两点钟,听到了“咔哒”一声。

唐荼荼精神一振,拨开这一层,睁大眼睛往里看。

——然后她看到了第二层,同样是个多面体铁疙瘩。

这机关锁居然是嵌套两层的!外头的铁条最多能同时移动三根,里头的多面体竟然能同时移动四根,像一个松垮垮的网,她甚至能透过缝隙,看见里面那几张信纸叠成方块,可就是扒拉不出来!

气人!

唐荼荼熬到天亮,硬生生把这个机关锁打开了,匣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再撑不住,蹬掉鞋子倒头就睡。

三张信纸孤零零地躺在桌上,怪可怜的。

十一月见尾,年关越来越近了。

天津人靠海吃海,静海县主要的税源是煮盐和海产,一到运河封河,海河结冻,静海县的百姓便不忙了。

尽管三岔口商旅仍络绎不绝,全是赶路回家过年的旅人,其中富商占据半数,每天打尖住宿买特产,留下滚滚的钱,却跟静海没多大关系——三岔口在城外,车马行也在城外,就算旅人进城住宿,去的也是北城,那块划在漕司府辖下。

静海县穷得一如既往,百姓只能对着手里的冻鱼摇头嗟叹,肖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运河码头挪到塘沽去,带上他们一起发财。

人一闲下来容易生是非,唐荼荼每天去县衙点卯,连着好几天都碰着了邻里纠纷、家庭矛盾。都说天津人是“卫嘴子”,口才了得,能把死人说活,也能把活人气得倒仰。

唐荼荼和几个嬷嬷丫鬟每天得了闲,一人捧把瓜子坐在二门后听相声,能乐一上午的。

这天儿,屋里已经离不了火炉了,一天要加三趟炭,足足烧一天,在屋里呆久了总觉得呼吸憋闷。

唐荼荼每天出门前去唐夫人屋里睄一眼,把东西两面窗户全留一条缝——下午回来时,窗户总是关上的。

问是谁关的,丫鬟这个看一眼那个,那个看一眼这个,各个笑嘻嘻地摇脑袋,谁也不想认。

气得唐荼荼直想骂人,声色俱厉地训了一遍“炭火中毒会闹出人命的”,训得几个丫鬟眼泪汪汪,唐夫人也连连点头,比着三根指头对天发誓了,这才算是记住。

她火气上头,连夫人都敢训……仆妇背地里嘀咕:“二姑娘脾气越来越大了。”

唐荼荼仍没消停,她往影壁后头挂了块白布,把全家从管家到仆役召一块开了个大会,反反复复讲了半个时辰,把炭火中毒的原因、症状,急救方法,全灌进他们耳朵里去了。

讲完,唐荼荼转回身:“听懂了没有?”

底下稀稀拉拉应了几声。

唐荼荼一拍桌子,吼了声:“听懂了没有?!”

底下肃然精神了,一群人连忙大声应道:“听懂了!”

唐荼荼讲得口干舌燥,反复说了好几遍,最后总结。

“安全无小事——你们看这回热水管崩裂,吓人不?谁洗澡时能盯着水管看?可危险就藏在平时不留心的各种小事里,你不把小处的隐患当回事,迟早被这些隐患害了。”

一群仆役连连点头。

唐荼荼正满意,却听身侧有人“噗”地一声笑,打破了严肃气氛。

她皱起眉,扭头去看。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浓眉大眼的,是个俊俏小伙,个儿挺高,穿着一身簇新的绸面棉服。

人们都爱把棉衣做得宽宽松松的,下雪天好往里头套衣服,这人却不,棉衣紧绷绷地箍在身上,显出他的好身条来。

这公子双手抱臂,倚着影壁,站成一个洒脱的姿势。

唐荼荼一愣:“您找哪位?”

爹是明年要上任的新县官,他们来了这半月,时常有人站在门外往里瞭,真正进来拜访的还一个都没有。

“姑娘不认得我了?”

那公子咳了一声,弯着身掩住嘴,朝她耳朵凑了凑,结结巴巴说:“我是那个,就那个……你把我从澡堂扒拉出来,还吼我了……就那个……嗐!你记得吧?”

噢,想起来了。

唐荼荼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窜了一尺,觉得不礼貌,又赶紧盯到人家脸上。

“在下公孙景逸,自那天泡了澡以后头晕脑胀的,搁家里头休养十日,总算是大好了,赶紧备了礼来给恩人道谢!”

他转身向外,啪啪一鼓掌。

外边有人吆喝了声“起——”,立马热闹起来了。

“锵锵,起锵锵!锵锵锵,起锵锵!锵锵,起锵起……”

敲锣的,打鼓的,唱戏的,踩高跷的……一群唱大戏的裹着粉绸绿布,从那扇窄门挤进来了。

饶是唐荼荼在京城见过了世面,还是被这一群敲敲打打的震得后仰了一步。

三个人高马大、却还没褪尽稚气的大小伙儿,在她面前站成一排,笑出三嘴大白牙,齐声喝道。

“感谢茶花儿姑娘仗义救人,姑娘大恩大德,我三人铭记在心!”

唐荼荼:“……感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