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第3/3页)

“你想推行天下法理公正,自然是一件好事,变一变旧律陈条也就是了,像刑法、婚姻法、医药卫生法——萧前辈都整理出来了吧?这些都很好,从小处一点一点改,至于什么推翻阶级,共产共治,未免滑稽。”

“滑稽”二字,几乎如一记重锤,锤到云岚面堂上,叫她全身骨血寸碎。

她是被祖父抱在膝上、手把手教会的读书习字,她是女儿身,却也是祖父临终前唯一唤到床前、含泪嘱咐的孙辈。

从小研读祖父写的法典,从祖父的言传身教中习学大道;尽管她只是窥得一隅,却也如亲眼见过,知道那个“后世”是什么样。

越是研读,越觉己身渺小,而法理比天理更重,其力可降世上一切不公。

云岚倏地暴怒,被唐荼荼的“滑稽”二字逼得眼圈赤红,声色不复温和,几乎是冲着唐荼荼吼:“斗筲之器,不足与谋!”

“当年我祖父那般贯古彻今的大贤,他竟因帝王忌惮,狼狈辞官,满门逃去江南,才堪堪免于抄家灭门的大难!皇帝以私害公,天下唯他一言尔,如何能是对的?!”

玄机居士忙喝了一声:“云岚!住口!”

云岚怒指着唐荼荼,射向二殿下的目光里同样有恨。她竟豁出去了,慷慨痛陈道。

“唐姑娘从千古难求的盛世中来,竟甘心委身权党!你顶了这身皮囊,得了一位做官的父亲,有一日赚千金的母亲,你便忘了自己是谁,变成木朽蛀生的蠹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