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燕翎也大抵猜到她是酒后胡言乱语,她亲口解释了,那双含着水雾的眸子,明明白白的,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心中那点褶皱总归被抚平。

只是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她说心里没有人,那就是....也没有他。

他停顿了片刻,又问,“和离是你的意思,还是淳安的主意?”

宁晏苦笑,悻悻道,“您误会了,我害您丢了那么大脸面,心中愧疚难当,那夜,您脸色那般难看,我怕您会休了我,淳安公主她也是关心则乱,哪能真想让我们和离....”

燕翎被这话给气笑,“你以为我在乎那点风言风语,恼羞成怒休妻?”

想到她本意并非要离开,心中总算好受多了。

宁晏不好意思垂下眸。

燕翎至今不与她圆房,让她有什么底气以为他可以饶过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烛火呲呲的声响。

一段时日未住,墙角的银镀金香炉里熏了一段梨花香,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燕翎捏着茶盏一口灌了下去,逼着自己将怒火压下,

终归是他的错,没有好好对她,让她对这段婚姻没有半点信心。

宁晏等了半晌,不见燕翎继续,便问,

“世子爷,您若是没有疑虑了,我可否问您一个事。”

燕翎视线移过去,眼神微挑,示意她问。

宁晏眼波盈盈看着他,“这件事算过去了吗?您以后会不会揪着不放?”

她就想讨他一个准话,燕翎是信守承诺之人,只要他应下,以后便可拿这话搪塞他,省得他动不动拿出来鞭笞一番。

燕翎一眼将她心思看透,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被她给挑了起来,眼神到了逼人的地步,

“你说呢,若整日有人在我耳边嚷嚷什么五陵年少,你让我怎么办?”

宁晏泄气了,绝望地往圈椅里一挪,抱着膝盖陷在里头,小声嘀咕,“那您想怎么办嘛?”

燕翎见她小脸垮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中的气忽然就顺了,担心这小乌龟又缩回去,一字一句道,

“宁晏,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意思,好好过日子。”

扔下这话,燕翎大步朝拔步床走去。

宁晏彻底松了一口气,燕翎气归气,好像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唤来丫鬟将炭盆收出去,吹灭了桌案的灯烛,不紧不慢上了塌。

大红鸳鸯帘帐被放下,床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宁晏一面轻轻钻入被褥,一面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燕翎躺在那里,也没盖被子,双手枕着后脑勺,看样子还没睡,她也没吱声,慢吞吞躺了下去。

比起在行宫背对着他,她换了个姿势,跟他一样平躺着。

心跳随着他呼吸,一深一浅搏动着。

宁晏心力交瘁,实在有些乏累,偏生脑子格外清明,睡不着,只得假寐。

片刻,燕翎沉哑的嗓音传来,

“对不起,洞房那一夜,我不该抛下你。”语气明显不一样了。

宁晏眼睫抖了下,那埋藏在内心深处,又积蓄许久的委屈,缓缓溢了上来。

燕翎不可否认,那时确实没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后来一遍遍告诉自己,该担起丈夫的责任,也会想着维护她的体面,渐渐的,她表现出来的温顺,从容,秀外慧中,很符合他对妻子的期待,她又毫无怨言,他以为自己做的可以。

直到,行宫一事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黑暗很好的掩盖了宁晏的情绪,她稍稍侧了个身,脸枕在手背,轻轻地将泪痕拂去,身后的燕翎几乎无声无息,连呼吸也不闻,就在宁晏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

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将她往他的方向一带。

宁晏身子倏忽僵住了,浑身下意识绷紧。

他的手带着凉意覆在她腰身,很快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过来。

她这身寝衣本就柔软,用的最软的丝绸所制,穿着尚且跟没穿似的,何况那只手掌扶着,温度烫的她险些发颤,耳根跟着烧了起来。

燕翎将她带入他怀里,俯身凝视她的眉眼。

“愿意吗?”

即便她是他的妻子,这种事,他也不想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