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欢而散

“元常先生,上次许昌一别,不想这般快便又能见面,幸甚。”楚南见钟繇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在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楚南决定第二天来代吕布见钟繇,毕竟吕布并非擅长口舌之辈,容易被对方带偏,不如让自己先来试试这位世家大才。

不过钟繇已经来了三次,却还能沉得住气,楚南也不由有些佩服。

“子炎前次于朝堂之上可谓大放异彩,少年豪杰,难怪会被温侯所重。”钟繇是个温润如玉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涵养二字,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帅哥,楚南在他身上,有种看到中年时自己的感觉,不自己中年时一定比他帅两个档次!

钟繇不知楚南所想,看向楚南露出善意的眼神。

“少年冲动,倒是让先生见笑了。”楚南连连摆手,别人夸你的话千万别信,就好像现在,钟繇心中对楚南的鄙夷跟他的表情完全可说是两个极端,其实有时候楚南真的很佩服这种心理和表象能够走两个极端的人,这种人,天生就适合混官场吧。

钟繇微笑摇头,打量着楚南,不知为何,对方的眼神总让他有种心底的秘密都被对方看去的诡异感觉,这让钟繇在无形中,感觉仿佛被这年轻人压了一头般,这感觉,让他很不适。

“少有年轻人像子炎这般谦逊。”钟繇收起这种诡异的想法,这股淡淡的不适感并不能影响到他,继续微笑着跟楚南说着官场的桃花。

“元常先生,还是谈谈正事吧,上次岳父放弃请陛下去往徐州,但要汝南、任城以及沛郡三郡之事,不知司空可曾答应下来?”楚南却不想再跟对方说这种虚头巴脑的话,时间长了有很强的不适感。

终究是年轻人呐,沉不住气!

钟繇轻轻摇头,放下手中酒觞,认真的看着楚南道:“子炎,沛郡与任城便罢了,但这汝南真予了温侯,司空今后可还有安稳之日?”

“为何不能?岳父乃汉室忠臣,素来信义为先,乃天下之楷模,难道曹公不放心我岳父?”楚南一脸正色道。

钟繇面色古怪的看着楚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

这年轻人,虽然心浮气躁,但不要脸皮的功夫,却是已经不下于久厉官场的老狐狸了。

尤其让钟繇愕然的是,楚南脸上竟是看不出丝毫惭愧,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般。

老狐狸都比不了!

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

心下不由自主的对楚南做出了直观评价后,钟繇知道,这年轻人虽然浮躁,但并不容易对付,不能将他当做寻常的年轻人来看,当下皱眉道:“还有,这骠骑将军之职……”

在他努力游说下,吕布确实放弃了要天子的想法,但在此之后,他要的东西也都很离谱,除了三郡太守之外,还有骠骑将军!

这位置本身其实不算什么,虽说位比三公,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虚职而已,若再朝廷,其实并无太多实权,但现在有主了,你这般直接要人家的官,曹操这边若是退让了,让旁人如何看?威信何在?

总之吕布问朝廷要的,都是朝廷不好给的,其中尤其以这汝南太守之位为最,曹操是想让吕布停战,但这个停战,是指让吕布退出汝南,虽然徐州和汝南都一样是邻居,但曹操真不想跟吕布离这么近,就这距离,吕布过来串门儿曹操连安全措施都来不及准备,这绝对是挑战曹操乃至朝堂百官所有人心脏的承受极限。

“先生是觉得我主不配此位?”楚南一脸不悦的反问道。

钟繇看着楚南,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这话当初在朝堂上他似乎就说过,没说不配,只是现在有人坐了!这小子心怎这般黑?

在吕布营中说吕布不配当什么,莫非是嫌命长了?

“自然不是,温侯之功勋,朝廷都记得,只是这骠骑将军之位,如今早有人担任,总不好平白将人官职夺去,子炎也该体谅朝廷不易啊。”钟繇叹道。

“先生这话恕在下不敢苟同,这天下谁人容易?我体谅朝廷之不易,但谁来体谅我不易?”楚南一摊手道:“若是先生觉得难办,那便别办了,让曹司空摆明车马,你我两家在这许昌城下大战一场,也可分个主次出来!”

【此子当真无礼又无耻!】

钟繇眉宇间闪过愠怒之色,但看向楚南时,却不得不将这愠怒之色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子炎,莫要总提战事,在下此来,乃为和而来!”

“但在下却以为,你我两家之间必有一战,其实若曹公肯让出天子,是最好的结局,曹公向朝廷称臣,你我两家也不必这般针锋相对,可以同殿为臣!”楚南不以为然道:“还有,汝南之地,如今已尽在我手,不管朝廷封或不封,这汝南皆已是我军治地,只差一枚太守印而已,为何朝廷连这个都不愿意给?”

“这……”钟繇无奈的看着这个讨厌的小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给了再打可就彻底乱了,但这话显然不能明说。

“先生,非是我主不愿和谈,而是司空的诚意是在欠奉,恕我直言,在下丝毫未曾看到司空有与我主结盟之意,反倒是看到司空不愿真正出诚意,只会拿些布帛、铁锭来赴宴,莫非司空是觉得我徐州穿不起衣裳?”楚南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似乎要站起来打人了。

钟繇见此,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但温侯两次索要之物,皆非朝廷所能承担!这绝非司空不愿,实乃温侯索求太过!”

“便是说我等错了!?朝廷连这个都担当不起,那不如不担!”楚南一拍桌案瞪着钟繇道:“将天子交给我军,我军来担,先生这般作色于我又是何意?若是看不起,那便请滚出去!”

“你……”钟繇也怒了,没想到这楚南竟然说变脸就变脸,他乃海内名士,平日里,便是曹操与他说话,也得礼敬三分,哪有这般跟他甩脸色的?还是个年轻人,若非他有任务在身,依他的身份地位,此刻早已甩袖而去,哪会跟这小子说这么久,还敢给自己摆脸色?

此时眼见再谈下去也没了意义,当下怒喝道:“我不与你这竖子计较,也不想与你谈,请温侯来,某要与他谈!”

“那便好好等着吧!见我岳父,那也需看岳父心情,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个名士,所有人都得看你脸色吧?”楚南说着一脚将桌案踹到钟繇面前,钟繇冷哼一声,那桌案诡异一拐,回到了楚南身前。

楚南目中闪过一抹亮色,这不是儒家的言出法随,应该便是奇门之术,得想个法子将此法弄来研究研究,不然每次遇上都只能止步不前,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