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BE(第2/4页)

直到墙上的挂钟走到六点,病房里也变得昏暗,降谷零才轻轻问她:“喝点粥好不好?”

少女像是非常怕他,立即点了点头。

男人合上电脑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的酸涩像是云雾一样慢慢延展开来,站起来把窗户锁住,才放心走进厨房给她盛粥。

“长官!”

下一瞬,一个下属冲进来,他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降谷零的人影,于是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琴酒死了!”

谁死了?

琴酒?

怎么可能?!

降谷零立即从厨房里面出去,下意识看了糖酒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过激反应,才带着下属走出病房。

“怎么回事?”

下属立即立正报告:“十分钟前,押送琴酒的车辆发生了爆炸,因为火势太大,两分钟前,我们的人才得以靠近,经过医生确认,那辆车上面的人已经全部失去了生命体征。”

“……”降谷零皱起眉:“告诉他们,琴酒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死掉,车辆爆炸和你们追上去足足有八分钟的空白期,对于琴酒来说,这些时间已经足够让他逃脱。”

“是!”下属侧耳听了听耳机里的声音,看向降谷零,报告道:“五秒之前,上级要求我们立即押送糖酒去往东京,并且接受审讯。”

“这件事情我亲自和他们说。”降谷零皱皱眉,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接着,他看着下属,命令道:“糖酒现在精神状态十分脆弱,你进去看着她,给她盛一碗粥。”

“是!”下属立即推门走了进去,降谷零透过缝隙看,少女依旧乖乖坐在病床上,朝着询问她要不要喝水的下属轻轻点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但就是这样,才更叫人感到担心。

“长官。”电话接通以后,降谷零只打了个招呼,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就轻轻叹了口气,告诉他:“那些大人物对糖酒极其重视……现在琴酒那边出现了意外,他们担心夜长梦多,所以要求我们即刻把糖酒押送到东京审讯,zero,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见降谷零沉默不语,那边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诫道:“我知道那孩子很可怜,但是琴酒的车辆爆炸,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更说明了组织的手眼通天……如果糖酒在京都出现意外,这样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降谷零攥紧手机,态度强硬地说道:“我能承担。”

那边冷哼一声:“你不必再说了。”

这是拒绝沟通的姿态,在日本这样的社会,上级一旦摆出这样的姿态,就代表事情已经无可转圜。

降谷零瞳孔缩了缩,大声吼道:“她这样的状态,你们能问出什么?什么也没有办法问出来!你们为什么要逼迫一个孩子!”

“zero!”长官厉声说道:“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正因为她是个孩子,还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成为了琴酒的搭档,获得了‘糖酒’这样的代号,我们才更不应该把她当做一个孩子!我见过很多卧底被感情混淆正义天平的例子,难道你也要变成其中一例吗!”

“这段时间你好好待在京都,押送糖酒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电话被挂断,很快就有人拿着枪闯进了病房。

降谷零站在门外看着,看少女像是小刺猬一样用防备的目光看向他们,又被他们强行拽起来,铐住手脚,拖拽着“押送”回去。

“给她打镇定剂!”看着发抖的糖酒,看着这个试图抱住自己脑袋,却因为手铐而不能如愿的孩子,降谷零眼眶发红地吼道:“给她打镇定剂!你们想吓死她吗?!让她一觉睡到东京,心理医生呢?她是病人,你们的心理医生在哪里?”

“长官。”穿着整齐的押送人员看了看他,语气有些怜悯:“对待黑衣组织的成员,我们不该有一丝同情,尤其是面对一个极会伪装、擅长用容貌博取同情的女人。”

她被扯着领子往外走,孩子一样纯澈的眼睛里装满了破碎的光,少女仓惶地左看右看,不经意回过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她愣了愣,停下脚步,然后又立即被扯起来,睡衣的扣子崩开,降谷零冲上去,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声音都在发抖:“对她好一点。”

“即使是罪犯,也拥有最基本的人权。”意识到求情没用,降谷零慢慢说道:“待会还要审讯,如果她对我们抱有排斥态度,会给审讯增加难度。”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医院外面,太阳就快落山了,夕阳如火,又像是谁点的灯。

降谷零给她扣好衣服的扣子,想要安慰她,却什么承诺也没法给予,只能哽咽而又苍白地说道:“别怕……”

少女抬头看了看今天的晚霞,朝他带泪一笑。直到十年后,这个笑容还刻在降谷零的心里,成为他心里无法淡化,想到就灼烧起来的一道疤。

……

“琴酒死了。”

押送糖酒前往东京的路上,她一直都很听话,很安静,这让负责押送的人员的态度也软化了一些,车辆平平稳稳地开到了东京,来到东京的第二天,她发了一场高烧,三天之后才退烧,医院的医生离开以后,官方的心理医生又走了进来。

和在京都时候的诊断差不多,官方的心理医生也建议暂时不要进行审问,但组织已经开始进行反扑,也开始斩断被官方追踪的尾巴,这让所有人都着急起来。

怀疑琴酒没有死,深深怨恨着琴酒的;痛恨着组织,想要彻底将其摧毁的;担心糖酒手里真的握着什么‘秘密’,迫不及待想要逼她崩溃,让组织存活下来的……

各种各样的权力汇聚在一处,日本政府从未如此齐心协力,行动迅捷过,在降谷零好不容易申请到看护权限的第一天,官方就成立了特别小组,将糖酒转移到了审讯室里。

她被拷在椅子上,因为她状况特殊,即使是恨透了黑衣组织的人,也不敢对她用刑,只能在心理医生允许的最大限度之内进行审讯,时间短暂,这让他们的言辞不可避免地变得简短、激烈起来。

“你认为琴酒真的死了吗?”

好几个人围着她,一句接一句地问:“琴酒有没有和你说过假死逃脱的计划?”

“你知道组织的那些据点?”

“你是怎么救出苏格兰的,用什么能力?”

“……”她发着抖,捂着耳朵不肯听,心理医生见她这样,立即打断了审讯进程,进去安抚她。

她很乖,乖到不像是黑衣组织的人,而像个还在读高中生的少女,听说糖酒是个极会伪装、博取同情的的人……心理医生一边警惕,一边又忍不住为她感到揪心。

“不要怕……”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道:“说出来就好了,你只需要说你知道的东西,把这些全都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再来折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