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掰头

“真不喝?大兄弟你这人看着盘靓条顺的, 没想到性格这么扫兴的。”大哥一脸郁郁的表情,将酒杯夺回来,“你不喝, 我自个儿喝还不成嘛。”

这还整上以退为进了,可惜了,他不吃这一套:“不喝酒, 就算是扫兴了?”

“那可不,在我们那儿,要是做生意的不会喝酒, 那还是趁早回家种田算了, 老钱我现在的这幅身家,全仰赖这千杯不醉的本事。”

陈清淮露出一脸敬谢不敏的的表情:“幸好我不是生意人。”

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呢?大哥还真就不信了:“对,你是文化人,刚听你说, 你是高中老师?教什么的?体育?”

陈清淮幽幽开口:“我长得就这么像靠体力为生的人吗?”

“哈哈哈哈, 不像不像, 大兄弟你这张脸去娱乐圈演戏都够了, 就是想不到你教什么, 才猜的体育啊,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体育老师了。”大哥憨厚地灌了一口酒, 一副惬意姿态。

……所以这是在内涵他像个体育老师咯,都怪他长得太优秀了。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陈清淮就该自我介绍是语文老师了, 但显然陈老师从不按常理出牌:“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猜不中, 你就把桌上的两杯酒都喝了, 怎么样?”

“那如果我猜中了呢?”

陈清淮的目光掠过桌上透明的高脚杯, 然后颇为骄矜地抬了抬头:“那我就原谅大哥对于猜测我是个体育老师的冒犯。”

钱大哥一愣,然后忽然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我说大兄弟,你这算盘打得,我搁景山大桥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不过就是个小赌,赌注不过就是两杯酒而已,我原以为大哥性子豪爽,必不会在意这种小节,要是大哥在意,不赌也罢。”

谁还不会以退为进了,耍嘴皮他没在怕的。

“诶,你休要拿话激我!我偏要跟你赌了!”大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兄弟你说得对,确实是冒犯了,我先干一杯为敬!”

明明是舒适惬意的雪景窗前,愣是被老钱喝出了一种生意酒桌上的感觉。

“那么我可要猜了。”

一杯酒下肚,老钱显然开了怀,干脆就盘腿坐在了软和的波斯地毯上:“我猜——”

“是教化学的,对不对!”

陈清淮挑了挑眉,也不点破,只说:“何以见得?”

“对酒抵触啊,我听我闺女说,教化学的老师都是洁癖,不喜欢有味道的东西,难道我又猜错了?”

“没有,大哥好眼力,猜对了!”

当真是一个敢猜一个敢应,北方大哥都听楞了:“真猜着了?你不会是唬我开心的吧?”

“这有什么好唬的,需要我当场给你上一堂化学课吗?”期末的时候稍微帮崽子们顺了顺知识,也不是不能当场讲一课的。

“……那,讲一课?”大哥说完,自己都笑起来了,“好吧,那这赌就是我赢了,之前的话就都当大风刮过,一笔勾销了!”

说着,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这哪是喝红酒啊,分明是当白酒在灌。

大哥显然是个极为健谈的人,即便没有酒友,一个人也能吹拉弹唱喝掉大半瓶酒,兴许是喝得上头了,他直接站起来就说:“大兄弟,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姓钱,大家都叫我老钱。”

“我姓梅,大家都叫我梅老师。”

“那我俩不能搁一块儿啊,这‘梅钱’没钱,太不吉利了。”大哥指着人道,“要不你改个姓吧,姓尤,怎么样?”

陈清淮看了眼窗外的雪,瞧着是比刚才小了不少:“这可不兴改啊,没想到大哥你还这么迷信,小时候不会还找人算过命吧

?”

“那肯定的啊,我这名这姓,肯定是找大师算过的。”大哥信誓旦旦地说,“大师还说了,今年我来禹城,这地儿旺我,指定能叫我飞黄腾达!”

陈清淮指了指窗外:“好旺哦,外面十七.八大小伙的心火都能扑灭了吧。”

倒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绝对。

“大师不会骗我的。”

“对,算命大师哪里会骗人,他们只骗钱。”就像老头子,虽然是个真大师,也照样骗钱不误。

大哥一听这个,立刻就不乐意了,连酒杯都不端了,往茶几上一放就走过来:“我说大兄弟,你是不是对算命大师有什么偏见啊,我跟你讲,我找的这个大师灵得很,他只要看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人的生前身后事,大兄弟你要不要试试?”

陈清淮轻咦出声,这吹的比老头子的招牌还要响亮啊:“此人不会是生死簿转世吧,还能一眼看生前身后事?”

判官转世都不敢吹这大牛逼,不愧是黄泉道人,牛逼都比别人吹得响亮。

“很有可能,大兄弟你很懂嘛。”大哥一脸遇知音的表情,“要不要我介绍大师给你认识?”

“怎么介绍?大雪天的,他能biu地一下上门不成?”

大哥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他忽然展开了双手,站在六十六层的四季酒店窗边,竟有种睥睨天下、一脚踏出去的感觉。

“大兄弟,你可看好了!”

四季酒店的观景房有一面巨大的通透落地窗,为了保证住客的安全,是全封闭的窗户,屋内采用的是新风系统,既保证了空气的流通,又保证了视觉体验。

这大哥说完,就直接提起酒瓶砸向玻璃,这厚厚的双层玻璃居然应声而碎,瞬间雪花夹杂着雨粒灌进了房间里,本来有些浮热的房间瞬间坠入了零下。

因为风往里吹,破碎的玻璃渣子一股脑刮了进来,陈清淮躲闪不及,只能回身避免被玻璃扎伤,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大哥已经走到了破碎的玻璃窗前,甚至一脚已经踏了出去。

“大兄弟,后会无期了!”

说着,这位钱姓大哥一脸从容地走出了玻璃窗,等待他的是急速坠落、变成一滩肉饼。

陈清淮:……还以为是什么大招呢,居然是现场跳楼?!真是枉费他花大力气布的阵了。

他抬起手,清脆地打了个响指,随着声音落下,本来应该早就坠落成一滩肉泥的大哥全须全尾地坐在窗边,而本来破碎的大落地窗依旧□□地抵挡着风雪严寒。

只有桌上的红酒瓶,卧倒在了旁边的波斯地毯上,濡湿了一大块的酒渍。

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分钟前。

但很显然,时间回溯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即便陈清淮是请符人。

“大哥,还活着吧?”陈清淮往前两步将人提起来,“你这样随随便便跳楼,我会很困扰的,这么大一面玻璃窗,要是碎了,酒店不得叫我赔个十来万啊。”他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来着。

“你——”

“大哥要不歇一歇,换个能沟通的出来说两句?”以免这位大哥梅开二度,陈清淮仗着身高优势将人提到了旁边没有窗的套间里,“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