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5页)

终于意识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了。

这两个人都是有灵气的模特,站在一起摆那些“死”的pose,拍出来的照片就格外假。

她架起相机,就等某个合适的瞬间。

喻婵并不知道摄影师那里出现的小插曲,她以为拍摄已经结束了,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任景聊了起来。

“小景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

“大概是因为好玩吧。”任景眼里闪过几束光彩,“我就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尝试尝试不一样的角色。”

“你呢,小喻老师,为什么会选择做心理咨询师,而不是继续画画了?”

喻婵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艺术风格里我最喜欢巴洛克,那小景知道我最喜欢哪幅作品吗?”

“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吗?”

“那个只能暂时排在第二位。我最喜欢的画,是一位女性画家的作品,她叫弗里达·卡洛,1944年,她创造出了一幅叫做《破裂的脊柱》的作品。画这幅画的时候,也是她人生最痛苦的阶段,被病魔缠身,日渐枯槁。”

任景点点头:“我知道那幅画,以前我们上美术鉴赏课的时候,老师们讲过。某种意义上,那幅画其实是卡洛的自画像,那些被钉上钢钉的脊柱,既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支撑着她强大地站立着的精神支柱。”

喻婵眉眼弯弯地笑了,露出两颊的小梨涡:“没错,对于我来说,画画这件事就相当于卡洛画里钉着钢钉的脊柱,既会带来痛苦,也是我的精神力量。我对它太矛盾了,所以只能当成爱好,不能拿来挣钱吃饭。”

“bingo!”

任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们想的恰好一样。”

说到这个,喻婵想起矮墙上那几幅画:“外面那些,是你近几年画的吧,能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实,相比你高中那会儿,进步了很多很多。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很欣慰。”

“那当然啦,”他的语速很慢,像一阵穿过耳畔的微风,浅色的眼眸始终注视着眼前人,其中的光彩,就仿佛在欣赏一副稀世珍宝般的奇画:“画画是我说过喜欢的事,就一定会坚持。”

“喜欢”两个字特别加了重音。

旁边有人拉开挂在上半扇窗户的窗帘。

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向下落。

被任景抬手挡在了一片细微的阴影之上。

光影朦胧间,男人站在明暗交界线之内,被阴影笼罩着。唯独双手挡在被光选中的女人眼前,为她撑起一小块阴影。

男人的暗和明,女人的明和暗在此刻相互呼应。

一黑一白,一明一灭。

摄影师立马抓拍下这一瞬间,激动地跟旁边人说:“封面有了!!!!封面有了!!!!”

下午还有一场外景拍摄。

为了贴合冬天的主题,团队决定到北城外的滑雪场拍。

喻婵体质弱,极度怕冷。

一听说要去滑雪场,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这毕竟是工作,没有人有义务因为她的一些习惯就迁就她。

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专门去旁边的超市买了好几张暖贴。

虽然不能起到什么大的帮助,但聊胜于无。

大巴车上的氛围格外融洽。

一群人聊着天,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喻婵的男朋友。

南星的几个同事笑:“我们喻师已经名花有主了。”

其中一位男咨询师调侃:“你们是没见过,喻师的男朋友,那身材那长相,我看了都心动。”

任景的经纪人听见这话,下意识看了坐在后排的任景一眼。发觉他像是根本没听见那些人聊天内容似的,正伸着手,心无旁骛地给睡着的喻婵挡窗外的阳光。

经纪人无奈摇头,叹口气:“年轻真好。”

下午拍摄的主题主要就是雪景,拍完静景,摄影师带着助理先走,去找能拍动景的地方。

留喻婵和任景还有他助理在原地等。

过了会儿,助理被经纪人叫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

喻婵缩在口袋里的手冻得僵硬,她有些后悔今天早上出门没有带上那只兔子手套了。

站在旁边的任景忽然开口:“小喻老师,你的护目镜好像有点儿问题。”

在大片大片空白的雪地里站久了,很容易对眼睛造成灼伤。

出发之前,在任景的坚持下,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分配了护目镜,用来保护眼睛。

听任景这么说,喻婵下意识就想摘掉护目镜检查。

“别摘!”

任景的声音有些急切,“现在是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摘了对眼睛的伤害很大。我帮你调一下就可以。”

喻婵点点头:“那就麻烦小景了。”

这片空地的斜上方,是一片雪屋度假村。

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端着香槟从室内出来,走到阳台边缘,对着一早就坐在栏杆边的人微微一笑:“cheng,看什么呢?”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似乎是一对儿来雪场约会的小情侣。男生正在仔细地帮女朋友调整护目镜,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cheng,你这是想女朋友了吗?”

程堰收回视线,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他勾勾唇角,锐利的目光似把杀人不见血的尖刀:“我是在想,该怎么说才能让斯里兰先生再多让两分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cheng,你讲话真有意思。提前祝你和斯里兰先生的合作顺利。”

两个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度假屋。

外景拍起来的确比内景辛苦很多。一群人折腾到接近傍晚才收工,任景大手一挥,决定请大家一起去酒馆喝酒。

喻婵原本想拒绝,她知道自己就是一杯倒的量,参加这种工作聚餐,免不了要被灌酒,到时候很容易产生问题和麻烦。

其他人一听说喻婵不想去,纷纷不答应。

虽然只接触了一天,但他们都对这个长得漂亮又有礼貌的喻老师颇有好感,好不容易能有和她喝酒团建的机会,她本人却不想去了,这怎么行。

一群人拉着喻婵半推半就地向外走:“没事喻老师,你到时候就只喝果汁,谁要是敢灌你酒,我们就把他赶出去。”

十几个人欢声笑语地朝酒吧走过去。

刚进门,一群人立马蔫掉了一半。

喻婵不明所以,抓着旁边任景的小助理问:“大家都怎么了?”

小助理哭丧着脸,颤颤巍巍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喻婵姐,你看那边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左边那个,就是我们公司大领导。”

喻婵顺着小助理的指尖望过去,怔在原地了两秒钟,尴尬地扯着嘴角。

那边一共坐着三个人,两个人她都认识。

并且,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恰好抬头的程堰对视了。

为什么总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