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陈鹤征刚说完要算账, 就在温鲤脖颈处咬了一口。不轻不重,温鲤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疼,更多的是一种湿润的麻, 从指尖到心口, 又烫又热。

温鲤的呼吸声很细,有些凌乱,她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抱怨:“你别咬在这里呀……”

咬在脖子上, 万一留下痕迹了, 明天她还怎么出门?

女孩子的声息,香香的,很柔软, 陈鹤征叫她撩出满身的热, 连血液都烫了。

他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很没有定力,只是碰一下,或是看上一眼,都容易让呼吸变深变重。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鹤征嘴唇抿得很紧,他蹙眉,尽力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去, 那双雨林一般深黑的眼睛里, 逐渐浮起清明。

感情上, 留不得心结, 他必须同她说个明白。

*

客厅的主灯关着, 只在亮了一盏形状精致的落地灯。

温鲤叫陈鹤征堵在落地窗前, 无路可走。她身后是俯瞰角度下的满城灯火, 城市布局棋盘般罗列, 车流似银河,身前则是浮动着香气的一室暗影,以及陈鹤征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睛。

在这样的氛围下,静谧又旖旎,同陈鹤征对视,是会要人命的。

那个男人,太知道如何利用生来就完美的皮囊,将人压迫或是蛊惑,让人除了他,再也看不见以外的任何事物。

温鲤觉得心跳在变快,呼吸叫他身上的味道满满占据,几乎连空气都透不进来。

她伸出手,明明是想推他的,让陈鹤征离她远一些。手指碰到陈鹤征的肩膀,不知怎么搞的,就变成去搂他的脖子。

两个人离得太近,中间几乎容不下一张极薄的纸,陈鹤征搂着温鲤细软的腰,鼻尖在她耳垂附近轻轻蹭着,低声说:“钟萦的事,都有谁跟你说过?又说了些什么,你告诉我。”

提到钟萦,温鲤混沌的脑袋闪过一起清明,她下意识地想说叶清时,又觉得这种时候提这个名字简直犯忌,于是转了个方向,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我看过热搜。”

叶清时同温鲤说的那些话,只是开了个头,或者存心添乱,真正让温鲤耿耿于怀,觉得心脏刺疼的东西,源自热搜话题下的粉丝爆料。

之前,一条#陈鹤征正在为钟萦创作新歌#的话题,跳到了文娱榜单的第四位。在话题下发帖互动的,除了狂冲kip的各类营销号,还有一群叫“晨钟暮鼓”的CP粉。

这些人嗑的就是陈鹤征和钟萦的CP——神秘冷感制作人X桀骜不驯女歌手。

单是把人设摆出来,已经极具张力和萌点。

CP粉神通广大,不仅扒到了一些陈鹤征的私人信息,还找到了钟萦出道前的经历。粉丝说他们相识于德国,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

才华横溢的超级富二代和酒吧驻唱的女学生,陷入颜值,忠于才华,一触即燃。

陈鹤征写的歌,外人不能唱,但钟萦可以。

钟萦也为陈鹤征背弃低调原则,走到聚光灯下,成了商业化的女歌手。

甚至有人拍到过两人的合照。

照片上的背景如油画,应该是国外小镇的露天咖啡座。陈鹤征穿帽衫,肤色很白,墨镜架在手指上,他侧着头,同身边的女性友人说着什么,鼻梁的弧度格外高挺,眉宇间是惯有的凉薄傲慢。

发帖人说,这张照片是她无意中拍下来的,当时就觉得那个穿帽衫的男的帅惨了,身材和衣品都一级棒!虽然气质冷了点,但是,显得特别贵气。

拍照时发帖人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一眼,冲击力堪比心脏骤停。照片在发帖人手机里存了很久,直到最近迷上嗑CP,才晓得那两个人是陈鹤征和钟萦。

这条动态是超话里回复楼层最高的精品贴,底下全是激动到不行的粉丝评论,温鲤逐条看过去,手指微微发起了抖。

这张照片,清晰又直观地提醒着温鲤,她和陈鹤征之间,隔着一个音讯全无的五年。

有新朋友在这期间走进了陈鹤征的生活,而她对此后知后觉,甚至,无能为力。

更何况,钟萦还有一个暧昧到不行的微博简介——

“我爱着一个人,你呢?”

这个句子一度成为CP超话里的镇圈金句,甚至,还衍生出一个红极一时的文案——

每一句试探性的询问,都藏着女孩子深埋的喜欢。

温鲤也是看过粉丝超话才知道,这个在她朋友圈里出现过好几次的网红文案,源头竟然是陈鹤征和钟萦。

网络信息,假的多,真的少,温鲤也知道,磕CP这种事情圈地自萌,一种娱乐方式而已,不能较真。

可她真的好难过啊,想哭却哭不出来,全在心口的位置堵着,积压良久,连呼吸都疼。

*

房间里静悄悄的,陈鹤征背着光,垂眸看向温鲤时,瞳仁的颜色深不见底。

温鲤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抱紧,眼睛里浮起涩意,声音也弱弱的,她说:“我没想过要怀疑你,阿征有多喜欢我,我很清楚。你说你身边从来没有别人,我信你。我只是……”

话音在这里停顿下来,温鲤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沉默片刻,才继续说:“只是讨厌很多人都说你和钟萦更般配。”

这话一出口,压在温鲤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也一并落了地,让她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睛。

她讨厌看见“般配”两个字,也害怕所有人都觉得,钟萦比温鲤更适合跟陈鹤征在一起。她知道爱情里不该有攀比,可是,累积在胸口的酸涩实在太鲜明,她没办法视而不见。

那是陈鹤征,是她用一整个青春和全部力量去喜欢的人,她受不了他与别人产生牵扯。

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对于温鲤来说,实在太珍贵,也太脆弱。她想好好保护它,不想再让它经历任何波澜。

一念至此,温鲤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好狼狈,一定不好看,于是,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的位置,不肯抬起来。

气氛愈发安静,窗外月光淡淡。

陈鹤征一只手搭在温鲤背上,轻轻拍着她,安抚她,手指偶尔穿过她长长的头发,动作与气息,都透出温柔的味道。

“这些事情,在你心里埋了多久了?”陈鹤征将声音放轻,问她。

温鲤的睫毛湿润,神情委屈得厉害,又透着些倔,她小声说:“也没有很久。”

时间倒是不久,但是,完全不能提,不能去想,稍稍碰一碰,就觉得心脏发痛。

闻言,陈鹤征又朝温鲤靠近一些,与她贴得更紧。两人体温相融,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脉搏的跳动。

叫他这样贴着,温鲤也说不清到底是热还是羞,下意识地将他搂紧,手指埋进陈鹤征的衣领中,碰着他颈后温暖的皮肤。

“那些话题和议论,让你吃醋了?”一边说话,陈鹤征一边吻着温鲤的耳垂,“既然难过,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来找我算账?要自己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