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2页)

车上很暖和,空气干燥,熏香的味道浅淡安神。

毛巾抹掉温鲤脸上的水汽,也抹掉些许狼狈,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她始终没有抬眼,视线向下垂,睫毛被风吹乱了似的,一直在颤。

陈鹤征看出她的紧绷,好像一直沉浸在梁昭辉人为制造的噩梦里,无法走出。于是,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移开毛巾,倾身,向她靠近。

雨水的气息,还有薄荷叶一般的清冽,轻轻扑过来,落在温鲤脸上。温鲤下意识地抬起眼睛,不等她看清楚近前的景象,陈鹤征已经吻住她的额头。

他也淋了许久的雨,唇色冰冷,这一吻,却柔软至极。

温鲤恍惚想起一个很久以前从某本书上看到的句子——落额头眉心处的吻比落在嘴唇上的,要更虔诚。

那代表的不单单是爱,还有守护与无上的包容。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让你不再害怕,我不太擅长做这个。”一吻过后,陈鹤征移到温鲤耳边,嘴唇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耳廓,继续说,“后续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可以告诉我,不必有顾虑。只要是你想讨回来的,我一定都帮你讨还回来。”

像是担心再次吓着她,同温鲤说话时,陈鹤征的语气温和,可字里行间,仍能感受到鲜明的怒意。

车窗外,雨雾斜扫,大把的水滴落在玻璃上,被车内昏黄的光线映照,像是落满了星星。

星星那么漂亮,他看向她的眼睛也是。

因为那些话,也因为那个吻,温鲤有一种心脏揪痛的感觉,情绪翻涌着,眼圈和鼻尖都泛起了红。她用模糊的视线看到陈鹤征的手,手背上,掌指关节的位置,一片明显的擦伤,破了皮,微微沁血。

那是收拾梁昭辉时留下的。

他好像为她受了很多次的伤。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喜欢得不行,可带给他的却总是伤害。

为什么会这样……

温鲤握着陈鹤征受伤的那只手,指尖伸过去,很小心地碰了碰伤口旁边的皮肤,哽咽着问他:“疼不疼?”

陈鹤征看着她,应了一句:“不疼。”

这么一点伤口,都不用上药,估计明天就好了。

温鲤却格外执着,一直盯着它,还轻轻吹了口气。

小时候,家里的老人告诉她的,受伤的地方,只要这样吹一吹,就不会再痛。

陈鹤征将温鲤散落的长发拨耳后,再度拿起毛巾,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

“温鲤,”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那么轻,却饱含坚定,“别自责。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任何人都没有立场去指责你什么。”

话音落下的同时,陈鹤征感觉到手背上蓦地一暖,有什么东西掉在上面。

他不由蹙眉,目光移过去,看到更多湿润的痕迹,从温鲤眼中坠下,落在他的手背上。

陈鹤征感受到一种清晰的痛,剖骨抽筋似的,从心口的位置传来。

他咬了咬牙,喉结缓慢滚动,将那些不稳定的情绪统统压下去,哑声询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疼得厉害?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我陪你去。”

他将每一句话都放轻,哄着她。

“不要,”温鲤握着他的手,摇头,哽咽着说,“不要去医院。”

“我要回家,阿征,你带我回家吧,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那么,回家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金岫茫然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