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第2/3页)

谢原一手拉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腰,眼前烟雾熏得人眼泪直流,可他却死死睁着眼,不受烟雾困扰,带着岁安往某个方向撤离:“往这边!”

祭台面有梯,搭建时也一再确定过稳健程度,岁安一步不错的走下来,被谢原拉着往皇陵里跑。

皇陵的修建比皇宫更用心,遮风挡雨,隔音蔽光,越往深处的墓室走,越是听不到外面的骚动。

所有已经入葬过的墓室都是封死的,若要打开,只会触动机关,眼下能躲的,只有靖安长公主的墓室。

岁安进来时,帝后与太子皇子们都已进来,桓王一家因及时护驾,也跟在身边,剩下的朝臣和众官员贵族,都留在了外面。

“父皇!”

“舅舅,您没事吧?”太子和岁安第一时间询问建熙帝。

建熙帝摇头:“朕无事。”

箫翌拨弄了一下墓室的石门,苦恼抓头:“这个根本推不动啊。”

桓王:“不可动那个!墓室都是经过设计的,若此刻关上墓室门想再出去就难了!”

魏楚环:“可是这样敞着,贼人迟早追进来!”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箫翌当即从墓室石门边退回,做了嘘声状:“有人来了!”

建熙帝瞪着进门方向,与皇后握在一起的手隐隐发力:“让他们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的真容。”

皇后吓得不轻,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糊花,可这一刻,她忽然上前挡在建熙帝面前:“贼子若要犯上,必要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太子眼神一震,几步上前,挡在皇帝和皇后跟前,“贼人若要伤我父母,也得问过我!”

剩下几个皇子公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躲,也不敢凑上来,默默的吊着眼泪。

桓王沉下气:“女眷都往后,阿翌,你站过来。”

箫翌明白了岳父的意思,他将挡在身前的魏楚环一推,和桓王一起挡在最前面:“小婿愿与岳父共抗贼人。”

桓王激赏的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环娘没选错人,本王也没信错人。”

魏楚环退到了岁安身边,“姐姐。”

岁安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她在害怕的发抖。

“没事的。”岁安撑起笑容,“别怕。”

终于,脚步声在墓室之外停下,像是在酝酿一场有仪式感的登场,对方甚至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岁安听到一个女人的轻笑。

“我就说,除了这里,你们还能躲到哪里。”

石门之外,十数个黄衣蒙面人拥簇着一个女人从门边走了出来。

女人一身素服,嘴角漾着浅笑,只有那双眼睛,往日里温柔无害的神色,已然变得凌厉起来。

乐昌县主,师乐安。

两厢对上,所有的答案在这一刻揭晓。

建熙帝冷冷道:“果然是你。”

乐昌县主从善如流:“是我。”

建熙帝:“开国先帝待你们师氏不薄,不仅保留你们的身份爵位,甚至能让你们安享富贵,可你们竟如此不知回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果然,日子久了,总有人试图扭曲真相。大周才历经代,就已有陛下这般颠倒是非之人。”

“我纠正一下,不是先有了你们的开国皇帝,才有我们的恩典和富贵,而是先有我们肯定了你们的开国皇帝,愿意配合你们去取代我朝那不争气的昏君,才有了你们的开始。”

乐昌县主从容的面对着建熙帝的怒火,“昏君无道,本就该由更有资格的人取而代之,这是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可你们魏氏与我们师氏,早在当日大周立国时,便恩情两清了。”

岁安:“既已两清,又为何要生事?”

“生事?”乐昌县主轻轻笑了一声:“人活于世,有个把志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岁安:“先叛旧国,再叛新主,师氏的志向,也不怎么样。”

“你住嘴!”乐昌县主情绪微动,冷冷呵斥一声,注意力终于落在岁安身上:“你不必这么着急,自你第一刀捅向我侄儿那刻起,今日,你李岁安就必须死,而且,死的比所有人都惨。”

“侄儿?”太子眼神一厉:“姐姐说的竟丝毫没错,那山铮果然是关键人物。难怪,他处在你们的圈子内,身上既无标记辨认,亦无蛊毒约束克制,只因他这副血脉,便是最忠诚的证明。”

乐昌县主神情冷漠:“是,一脉相承,就是最忠诚的证据。就好像你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而你,李岁安,你的死,仅仅是为我的侄儿殉葬,你记住,他不叫山铮,按照辈分,他叫师明峥。”

说着,她眼神一动,落在岁安的肚子上:“你有孕了吧?真好。”

魏楚环一抖,下意识伸手挡在岁安身前,吓得桓王妃直接伸手拉她。

同一时刻的墓室之外,祭台下的官员已经全被黄衣蒙面人控制。

其中,镇国公府樊氏和卫国公府祝氏作为武力最高,事发一瞬间就被率先暗算。

可樊家祝家都是行军之人,即便中了迷针暗器,也依旧抵挡了一阵,直至此刻,迫退至另一角,和这些黄衣人形成了暂时的对峙。

然而,持刀对着他们的黄衣蒙面人却道:“诸位都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的功臣,可靖安长公主地位无双,不是你们这些外臣能比的。贼认不除,陛下心中难安,陛下不安,国必将乱。”

“今日是为了彻底清剿朝中异心乱党,只要各位是清白的,就一定不会有事,但若你们依旧反抗,那陛下就不得不怀疑,各位是心虚了。”

祝维流中了暗器,浑身使不上力气,他冷冷道:“你说,是陛下设计了今日的事,为的是审我们?陛下怀疑我们!?”

樊家人没有说话,祝芸婵也面露思索。

黄衣人笑了一声:“当年令先帝迷乱昏庸的,还是他的枕边人呢,连枕边人都不可信,诸位这般相隔千里,一年到头难以见上几面的‘亲信’,又如何能真的放心信任呢?”

“放屁!”樊家人终于忍不住,反驳道:“我不信陛下会如此对我们,你们到底是何人!”

“不急。”对方很平静的说:“稍后陛下提审你们时,你们自然能知道好歹。”

另一边,山铮已经被抬了下来,避开旁人视线,安置在隐蔽处。

南邵王妃几乎是扑过来抱起他,一遍遍喊他。

他的儿,浑身上下全都是血窟窿。

“王妃,我们定会极力救治少主,您安心过去。”

南邵王妃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先将峥儿送走,他快撑不住了。”

“王妃!现在是关键时刻,难道您想让王爷和县主的筹谋付诸东流吗!”

南邵王妃再不情愿,也只能含泪应下。

山铮,不,是师明峥,他已昏死过去,根本听不到她这个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