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久问片刻不敢耽误,飞奔回府,彼时岁安正在看阿松从郑氏那里要来的府中账册。

说法上是:虽然是假他人之手,但她也得知道点名堂,否则不就穿帮了吗?

郑氏不疑有他,但其实哪怕岁安有心掌权,也是摆明了一步一步慢慢来的态度,这正中郑氏下怀,自然配合,给了几册出入账,贴心的让人转达岁安,若有不懂的,一定去问她。

“小人见过夫人。”久问将东西收好后,转身来见岁安,传达了郎君晚上有应酬的消息。

岁安默了默,小声道:“可母亲已经叫人备了许多酒菜,等着为夫君庆贺呀。”

若他应酬归来,怕是已酒足饭饱,咽不下母亲的用心了。

久问失笑,硬着头皮道:“夫人也知郎君今日得升,在朝为官,难免有交际应酬,都是常事。况且是武隆侯府世子设宴,郎君不好推脱。”

岁安看他一眼,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久问一走,岁安没心思再看账册,起身去找孙氏。

孙氏不仅安排了好酒好菜,还打算亲自下厨做两道谢原喜欢的拿手菜。

岁安来到厨房门口,看着满脸笑容的孙氏,竟有种难以开口的感觉。

阿松在旁看着岁安的表情,敛眸思索。

岁安还是走了进去,“母亲?”

“呀。”孙氏瞧见她,两手在围布上一擦,走了过来:“这里油烟大,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饿了?”

这样看孙氏,哪里有世家贵族大夫人的金贵。

分明只是个寻常的母亲,亲和的婆婆。儿子得遇高升,有人忙着审时度势,有人忙着拉拢亲近,但只有眼前这个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准备好酒好菜为他庆贺。

虽然朴实,但最真挚。

岁安拧着眉头,由于表情太认真,反倒吓到孙氏,把她带到厨房外的园子说话:“怎么了岁岁,有什么事你同母亲说,是不是……是不是二婶婶说你什么了?”

“不是。”岁安轻声开口:“母亲,夫君今日……有应酬,大约会晚些回来。”

孙氏愣了一下,“啊,这样啊。”又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觉得好笑:“你这孩子,这副表情,我当是有什么大事呢。这没什么的,大郎的仕途慢慢有了起色,那肯定会有很多应酬。”

说到这,孙氏反倒宽慰起岁安来:“你是不是不大高兴大郎有应酬啊?安娘,你放一百个心,大郎是我儿子,他是最有分寸的一个人,不会因为这些逢场作戏闹些荒唐出来。”

孙氏握住岁安的手,“其实你不必担心,谢家没有纵容酒色的规矩,若他犯了,不是你受委屈,是他吃棍棒!你只需记得,这种事母亲肯定是站在你这头的,嗯?”

嘴上这样说,孙氏的心里已经想到岁安不满大郎应酬,一个不高兴回了北山找靖安长公主,结果将大郎从好不容易升任的职位上给拉下来。

这可使不得。

岁安看着孙氏,心里有些怪怪的滋味,面上露出笑容,和声应下,借口回房。

孙氏一路目送岁安,直到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脸上的笑容才淡去。

……

“夫人是因郎君要应酬不高兴吗。”走出一段,阿松忽然开口。

岁安默了默,说:“父亲从来不应酬。”

不仅不应酬,在岁安的记忆里,父亲是连母亲细枝末节的情绪都放在心上的人。

之前岁安同谢原说过,有时父亲会因为教务繁忙忘了母亲的事,母亲那么霸道的性子,在这种事上却像是有天然的默契,从不恼火埋怨。

但她还有下半句没说,那就是父亲从没将忙碌当做理直气壮的理由,他疏漏什么,一定会记得,事后再弥补过来。

反倒是母亲,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在意,甚至教导岁安,做事要分轻重缓急,

可岁安分明见到,母亲在收到父亲的弥补和回应时,心情骤然放晴的模样。

识大体,存理智的人,或许是因为从未有人有心去和护过那些最细腻的情绪。

他们往往被现实和事实告知,在成大者、大事面前,一切小家子气的情绪都是可笑的羁绊。

岁安忽然站定,冲周围的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阿松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又轻手轻脚返了回去。

玉藻似乎意识到岁安要做什么,主动上前探路,避开所有可能被发现的视角,成功带着岁安回到了厨房附近,也瞧见了坐在厨房外廊下发呆的孙氏。

鲁嬷嬷在旁宽慰:“夫人应该高兴才是,郎君长大了,娶了妻,有了事业,一切都是奔着好处去的。若是夫人担心郎君在外面吃的不好,不如做些能存放的糕点,等郎君回来了吃些,压压酒气也好。”

孙氏低着头,怅然一笑:“我一个内宅妇人,大郎在外头的事我帮不了,反倒常要他操心家里的事,你说我当初若给他多添几个胞兄弟,是不是会好些?他以往得了闲,都是和熟识知己往来,何曾有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应酬,也不知他适不适应。”

鲁嬷嬷忙道:“夫人可别说这种话,郎君不爱听,郎主也不喜欢,郎君在府中已有兄弟,血浓于水,不分亲疏。也就这几年难熬些,等孩子们都长大了,稳重了,就都好了。”

孙氏默了默,站起来往厨房走,话题又跳回来:“罢了,不想了。你说得对,还是做些放着,吃不吃随他。”

人进了厨房忙碌,岁安也从角落缩回脑袋,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玉藻。”

“在。”

岁安转着扇柄:“你去打听打听,萧世子这几个月可有过什么其他应酬,都是在哪里,若他没有应酬,你就将今日应酬的时辰和位置打听清楚,悄悄的把消息告知初云县主。”

玉藻:“若萧世子有过颇多应酬呢?”

岁安:“那就再说。”

“……是。”

吩咐完玉藻,玉桑又点了朔月:“去马房把我的马车套好,北山的那驾。”

朔月麻利去干活,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则消息。

“夫人,五房那位娘子进宫了。”

岁安正在挑衣裳,反应一瞬,问:“五娘?”

“是。”春神祭后,谢五娘大出风头,甚至得了圣人恩典,可以凭玉牌进宫。

朔月也是去马房套车时,意外得知五房近日经常要车,而且是往宫门去的。

岁安琢磨了一下,她记得王、袁、赵氏皆有女儿充入皇帝舅舅的后宫。

如今的后宫,唯独谢氏没有女儿进宫。

朔月:“谢家该不会想把五娘子送进后宫吧?”

阿松忍不住纠正:“圣人都能当五娘子的老爹爹了,再者,后宫人不多,但要位皆已填满,五娘子就是进了后宫,也爬不上来。”

岁安忽道:“未必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