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2页)

他笑了一声,在案桌的另一侧坐下,玉指在案上轻敲了两下:“栀栀这脾气近来可是见涨。 ”

他放她去见他,只是一种来自上位者一时心血来潮的大发慈悲,可他二人竟敢卿卿我我。

“怎么样,既然这般舍不得谢璟,要不,等此次出征回来,我就让他进宫来侍奉你,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好是不好?”

他低声诱问,边说边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也不放过。

他语气竟似怀揣着几分认真。那一刻,明知是诈,薛稚心间也不受抑制地狠狠一颤。

桓羡将她的犹豫看在眼中,脸色陡然冷了下去。

抬起眸来,视线对上,他眼里的阴鸷冷漠尽收眼底。

薛稚心间有如脱兔乱跳。

他会杀了谢郎的!

她毫不怀疑这一点。

“你把我当成什么?”她竭力平静地道,目中却已含了几分嗔怒,“我和他已经约定分开了,芳枝不曾告诉你吗?已经遂了你的愿了,你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相逼?!”

这一声几乎声嘶力竭的质问,桓羡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他不置可否地反问:“两个人服侍你,不好吗?”

却闻一声撕裂,薛稚持起案旁金剪对着才绣了一半的飞龙便刺了下去,原本巧夺天工的绣图就此一分为二。

桓羡脸色陡然一沉。

“开个玩笑而已,你要发脾气就发脾气,何苦糟践自己的心血。”

又似笑非笑地说:“栀栀若肯将心全交给哥哥,哥哥何至于这般打趣你?归根到底,是栀栀自己还想着谢兰卿,我进来了半晌也没见你发觉。既如此,哥哥又岂能不成全栀栀?”

心中则想,她若真敢同意,他便将谢璟阉了进来做宦官,日日看着他们厮守!

“这玩笑并不好笑。”薛稚别过脸去,一颗心仍在胸腔里轻微颤动。

知他是打趣,她并没有多当真。但,最初的时候,她竟会有片刻的犹豫……

这又算什么呢?当真是被囚久了,面对他一点点让步,就下意识愿意屈服么?

不,这绝不可能。

莲央说的没错,她无法反抗他的囚禁与暴行,但至少这颗心得干干净净的。怎么能还想着犹豫?何况是如此荒谬的让步……

桓羡微微正色,将人搂入怀里,又习惯性地去摸她脉搏。

夏日衣衫轻薄,这般肌肤相贴,彼此皆可清晰感知彼此的轮廓。

突然贴近的灼热使得薛稚下意识想甩他一巴掌,见他不似乱来,只好僵硬地忍下。

“说说吧。”

耳后又传来话声,少女如竹纤细的玉骨被扣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桓羡自身后贴近她,语声温柔:“为什么总没能有孕?是不是栀栀背着哥哥,吃什么避子药了?”

薛稚心间有鬼,面上一片薄红,只好强作羞恼地回头嗔他:“是哥哥自己没用,怎么还怪起我了?哥哥自己怎么不去吃药补补?”

桓羡“呵呵”冷笑两声:“胡言乱语。”

他心情不错,见她眉眼薄嗔煞是娇媚倒也没发作,将她放平在自己腿上,手捧着她柔嫩有如兰花的脸,屈指在那琼雪似的鼻尖轻点了一点:“我有没有用,栀栀不知道?”

薛稚面上赧色更深,薄怒似地瞪他。

他又微微收敛笑意:“行吧,没有孕也好。”

“此次亲征,我打算带你一道去,也顺道去看看你的伯父堂姐们。朔州风光奇绝,你会喜欢的。”

三日后,七月初七,丁亥,车驾发京师。

十五,乙未,碧华宫大火,在此修道的原乐安公主清悟娘子不幸去世。帝哀之,命留守朝中的礼部官员以后礼下葬。

然而这个时候,薛稚本人却已身在北去的车驾上了。御驾已经度过淮南,往大楚的最北端朔州进发。

京中一应事务桓羡都已做了周密而详尽的安排,朝政由万年公主与梁王共同主政,陆升身为尚书令反在其后。

而谢璟担任中护军,负责统管全城禁军,稳定京畿及周边地区局势——自然,他也并非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还留了一招后手。一旦谢璟图谋不轨,便会有人宣读自己事先留下的密诏,将其就地格杀。

除此之外,为防陆氏在其走后作乱,此次亲征,他一并带上了原为文官的陆韶,然而落在外人眼里,却是陛下对陆韶格外亲重,是带在身边前往北境刷资历的。

八月初,车驾抵达冀州,与集结完毕的大军会合,继续北行。并于八月中旬抵达了并州。

并州城门之外,早有女郎红衣怒马奉命等候在此,手持红缨枪,头戴凤翅盔,英姿猎猎,飞扬如火,正是朔、恒二州刺史薛承第二女——薛嫱薛星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