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了天日,人就能活吗。”(第2/2页)

对此黎纵并不惋惜,既然建筑商的本意是要掩盖此事,那段监控估计也早被提走销毁了。

黎纵粗略浏览一下他们的排查记录,把本子拍回给一旁负责整理线索的民警:“行,你们继续。”

黎纵走出帐篷,工地四处高架着上千瓦的碘钨灯,烤得整片河岸恍若白昼,堆积如上的细沙、碎石,塔吊沉重的钢缆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余霆呢?

黎纵站在高地上,扫了一眼全场,远远看见余霆纤长的身影,他站在远处靠近河岸的低洼位置,离陈彪出事的桥桩只有数十米。

他穿得很单薄,柔软的发丝和衣角在风中瑟瑟煽动,目不转睛地望着还未拆除的浇筑台。

黎纵走上前:“在看什么?”

余霆的瞳孔染上了明亮的灯光:“很奇怪。”

“哪里奇怪?”

“那位目击者说陈彪是从那边二楼左数第二个房间出来,”余霆指向远处二层楼的板房,“然后跌跌撞撞走到那边,绕了一个大圈,还从那个斜坡上摔下来,最后走到桥下,才爬上浇筑台。”

黎纵的视线从他手指的轨迹上巡逡而过:“他的行动路线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路线。是状态。”

余霆看他一眼,见他认真在听,说:“如果陈彪出事的时候桥桩里刚浇筑了混凝土,那这里应该正在施工,工人们去哪儿了?”

黎纵作势又要掏烟,可拿到一半又停下:“磕了药的人精神变得异常,要手脚并用地爬上这么的浇筑台……”

怎么没有人看到他或者阻止他?

人都去哪儿了?

二人走上河岸,从民警手里要来了那个八十岁的目击证人。

证人叫老赵,虽然年迈,但眼神和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口齿十分清晰,一个问题余霆只需要问一遍,他就能理解并回答,就是语速有点慢。

老赵坐在沙丘下的石头上,听蹲在面前的年轻人口吻淡淡地问:“工地用的重型装载车晚八点后才能进城,一般都是晚上施工,怎么那天只有您一个人看到陈彪,其他人去哪儿了?”

“这个啊。”老赵想了想,噢了一声,“那时候刚好来了一辆混凝土预制板的车,大家都去卸货了。”

黎纵冷峻道:“卸货需要一整个工地的人都去?”

老赵:“平时都是上十来个人,用吊车配合很快就下好了,那天天气不好,王老板很着急,把所有人都叫去了。”

“那陈彪跳下去之后呢?你都告诉谁了?”

“当时我就去那边找王老板,”老赵棕树皮一样的手指了指板房的二楼,“就是陈彪下来的地方,王老板吓惨了,让我不要出去乱说话,还提前让大伙儿收工回家。”

“王老板就是包工头王辛玄吧?”

“对,就是王老板。”

陈彪死前和王辛玄共处一室?那陈彪精神异常地走出板房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又在做什么?

余霆沉默了片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赵大爷,那天过后工地是什么时候恢复施工的?”

老赵给出的答案是“第二天”。

三月二十一号晚上,混凝土罐车开进来了,老赵还问过王辛玄,王辛玄告诉他已经通知家属处理好了,工地上发生意外死人的事情并不罕见,老赵也就没有多问,没想到的是陈彪的尸体竟然还在桥桩里。

黎纵觉得这个王辛玄非常可疑,三月二十号,陈彪死之前见的人是他,二十一号工地复工,二十七号他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随后失踪。

黎纵想听听余霆意见,碰巧的是余霆也觉得王辛玄知道陈彪的底细:“王辛玄是陈彪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他可能参与了陈彪的毒链,甚至和陈彪的死有直接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