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随着洛希菲尔一声落下,卡修斯瞳孔瞬间骤缩。
骨指一点点捏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他不敢猜……他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狂。
血族、洛希菲尔……甚至连那只猫都和陛下那么亲近,却唯独他,和陛下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
为什么偏偏他不可以?
这个念头就像魔咒一样不断在脑海里翻涌。心口被妒忌浸毒,不断地长疮,流脓,淌血。
制服包裹下的小臂微微绷紧,鼓起流畅漂亮的肌肉,像是被绷到了极致的弦,下一秒就要反弹。
洛希菲尔唇角上扬,根本没把卡修斯表现出的攻击欲放在心上。
卡修斯不敢动手。
一名近侍,是不能因为嫉妒而对陛下主动同意亲近的人动手,那是严重的失职。
不管有多少不甘和嫉火,都只能默默吞下去。
洛希菲尔唇角笑弧扩大,身姿优雅,一身肃穆端庄的牧师服好像要压抑不住袍底充满危险风情的灵魂。
“真是可怜的胆小鬼啊。”
他嘴角上挑,眼角闪烁着慵懒轻蔑的戏谑。
“不敢去找陛下亲自询问,所以只敢在门外偷听吗?”
卡修斯冷峻的脸冷得像冰。
做为第一指挥官的可怖压迫感在他周围聚集,形成一片高压地带,若是有其他人在这,此时已经难以呼吸了。
但站在他旁边的是洛希菲尔。
他毫不在意,甚至带着丝挑衅,慢条斯理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珠上,笑道,
“你在这里拦下我质问,可是就算你知道了,但……你又能做什么呢?”
“收敛好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卡修斯。你觉得,你有可能吗?”
——你有可能吗?
蕴含深意的五个字,化为锥心的刺,萦绕着满满地恶意,刺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卡修斯掌心的尖爪缓缓刺入皮肉,渗出鲜红的痕迹,沿着掌心、指缝缓慢地淌下。
洛希菲尔紫眸隐烁着恶意,慢条斯理地整理牧师袍,将脖子上那些令人遐想的红痕遮住。但动作间,又将视线引向身上若有若无的痕迹。
魔鬼都很擅长刻意引导。
代表洛希菲尔图标的双头蛇标志,在深渊之中,本来就有谎言的引申义。
他的谎言,总能精准地踩在所有人的弱点上,使人挣扎痛苦又潜意思信任。
“别打扰陛下,她在休息。”扔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洛希菲尔的身形化为紫色火焰消失。
只剩下落寞的少年站在门口。
一秒……两秒……三分钟……十分钟。
最后,他还是没有抬起手敲响门的勇气,沉寂落寞的蓝眸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紫焰凭空燃起,化为一道修长慵懒的身影。
冰冷幽诡的紫瞳看着卡修斯离开。
直到确认卡修斯真正离开,他才勾了勾唇,正式离开。
*
“砰。”
卡修斯简直如逃离般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星舱。
大门一关闭,他脸上强硬装出的冷峻持重便如被烧融的蜡一样逐渐消失。
星舱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落寞的人影像是一尊石像靠在墙壁旁,银发失落地垂下,眼睫低垂,蓝瞳无焦距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但他的脑子却十分活跃。
疑问……渴望……还有丰富的想象力不断在他脑中打架。
陛下和洛希菲尔做了什么?
恶魔脖颈上的红痕让他完全不能自控地神游。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反而激发脑中无穷的想象力。
他想起了在搏斗擂台上,主人横跨在他身上时,低头看向他时,露出的饱满漂亮的唇线弧度。
必是极为亲密的状态,才能在身体上留下那么显眼暧昧的痕迹。
主人是亲吻了他?还是……亲吻之余,又伸出了微尖的牙齿咬下的痕迹?
嫉妒无声地在心中燃烧,在酸涩难耐时,他又开始无法控制又极其酸涩地想象同僚被亲吻时的感觉……
然而,慢慢地,脑海中联想的画面主人公变了个模样。
变成了身穿制服、银发蓝眸的狼族青年。
他被迫卷起制服,露出赤、裸腰腹。他敬爱的主人跨坐在他健硕劲实的双腿上,拽着他的尾巴,强硬地咬上了他的脖子,留下绯红的痕迹。
“呜呜。”
脑海中的幻想循序渐进。
他周身的温度好似都在缓缓升高。
卡修斯鼻翼微微翕动,蓝眸溢出水雾,眼神逐渐迷蒙,下意识地扬起脖颈,鼻息轻轻发出如犬类哀鸣的呜咽声。
银白的犬耳刹那紧绷。
星舱里光线昏暗,寂寥冷落。
偌大的星舱里,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他眼睫眨了一下,虹膜上弥漫的泪雾冲刷,露出下面冷冽纯净的蓝色,只有眼角还聚着未落的小颗泪珠,微微发着红。
因错觉而感受到的热意消失后,在空寂的房间内反而显得更冷了。
卡修斯抬手分了一把额前被汗湿的银发,起身走向了浴室。
“哗啦啦。”浴室亮灯,哗啦啦的水声开始响起。
等浴室再次打开,湿润的水汽便汹涌而出。
进去的是少年,从里面走出来却身材更为修长高大的俊美青年。
他银发淋湿,一根根头发滴水,贴在脑袋上,水迹不停往下流,顺着脸和下颚滴答落下,显得有些狼狈,就像是刚在暴雨倾盆中冲出来。
光着的半身还在流着水珠,浴室没有任何温度的冷水顺着完美的躯壳滑落,没有了一身包裹严实、一丝不苟的指挥官军装,宽肩窄腰的身体和漂亮完美的肌肉充满了荷尔蒙和野性的气息。
卡修斯眉眼下压,遮住晦暗深邃的蓝眸。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几缕来自数万光年的星光从透明的船舱玻璃外射来,整个房间幽暗昏朦。
冷水淋浴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绷着脸,理智反复劝说自己。
陛下离开这么久,有王侍再正常不过。他怎么能私心地期望陛下永远没有王侍,只有近卫呢?
可是,一想到洛希菲尔那句“你可能吗?”,一股几乎针扎般的疼痛便从心底涌来。
他还是心存妄念的。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让他无法冷静,无法思考,烦躁焦灼与不安无时无刻不化身毒药,腐蚀他的骨髓血肉。
“陛下……”
他几乎像是病入膏亡的病人不甘地抓住救命良药一样,颤着手指打开光脑,去寻找自己之前保存的战斗视频——想借视频欺骗麻痹自己……他还是有可能的。
卡修斯像个上瘾的瘾、君子,贪婪地注视着视频。
一遍、两遍……三遍。
进度条不断走满又回到最初,他目光落在视频中少女骑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像颗在黑暗腐烂的泥里努力汲取养分的根子,努力从中寻找一丝不切实际的慰藉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