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说完转身准备走,被与谢野喊住。与谢野抓着手里的抹布,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着开口:“我、我就想问,为什么您会雇佣我?”

亚弥尼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如果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问,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招了个弱智。

“我不差钱,没什么志向,就想安心的混日子,既然是这样的话,招人就要招看得顺眼的同类。至少还有人帮忙端茶倒水。”

“……同、同类?”

“你是异能力者吧。”

与谢野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背紧紧贴着墙面。

亚弥尼像是没察觉到一样的继续说着:“我听说这个国家里,横滨的异能力者是最多的,贴出告示这么久,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主动上门的异能力者。”

与谢野只感到浓浓的惊惧,咬着下唇低声问:“为什么……会知道?”她明明很小心,从来不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异能。

没有背景和实力的小人物,身怀异能可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幸事。不是没有好心人提过想收养她,都被她拒绝了,宁愿自己咬牙坚持自力更生,也不敢跟别人深交,生怕哪天不小心露馅。

亚弥尼歪了歪头:“怎么知道的呢……看到的。”

与谢野:!

“你既然在这片地区打工,应该也听过一些我的事情。比如这家店的老板不好好做生意,总是大白天开着门,人却不守着柜台,可要是有人动了歪心思,老板就会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

与谢野确实听说了,别看外面那些人面上笑呵呵的,礼节周到,实际上一双眼睛尽盯着别人,最喜欢背着人私底下说小话。像亚弥尼这种外国人能在唐人街开店本来就稀奇,何况他不是租店,而是买了一栋楼。

“门店开着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就坐在那里。”指向自己常坐的那张藤椅,“别人会认为老板不在,是因为我主动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而我的眼睛,能看到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区别,本来打算着会不会吸引来一些发现异常的异能力者,是我太高看他们了。”

亚弥尼撇唇,嘲弄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不能怪他们,谁让这里是异能小国呢。”

转而又收敛了神色,轻笑着说:“我招人的条件就是异能力者。”

与谢野:“……不看人品?”

亚弥尼镜片下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重要吗?打主意到我身上,要么有本事杀了我夺走一切,没本事,就算是老虎都得给我乖乖的趴着。”

……

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或许隔了一个世纪,又或许没有那么久。或许这份记忆被篡改过,或许没有。

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

有一对年龄差十岁的亲兄弟,哥哥有着天使般美丽的容颜,一头金色的长发犹如清晨覆盖大地的光辉般绚烂,无论什么逆境都无法击垮他感染人心的笑容,他的智力永远停留在六岁。

弟弟有着苍白的肤色,纯白的头发,红似血的眼眸,多疑敏感的性情和野狗般的凶悍脾性让人难以接近,唯独在哥哥面前才展露笑颜,他是白化病者。

他们相依为命,只有彼此。无数个夜里相拥而眠,弟弟畅谈着未来,哥哥包容而天真的附和着。

一个房子住着两个人,一块地种小麦,一块地种蔬菜,养几只鸡和一只猫。这是弟弟的梦想。

梦想回归现实。

弟弟每天把最好最完整的食物给哥哥,自己啃着发霉腐烂的部分,背对着哥哥独自舔舐着新添的伤痕。

直到有一天,他们被带出了群居的地牢,名字列在拍卖品的名单。

有个收藏家看上了整体拍卖的哥哥,他刚买了一条鲛人魔兽,哥哥的上身配上魔兽的鱼尾,能让神话中的美人鱼现世。

有三个收藏家看上了分体拍卖的弟弟,血肉制成药物售卖给落后地区的部落,骨头制成标本捐给医学院,皮肤炮制后用来收藏。

兄弟俩从看守人那里知道自己的未来。

弟弟杀死了看守人,带着哥哥逃跑,被拍卖所雇佣的猎人抓住。

金发的猎人看中弟弟,决定买下他。弟弟要求带上哥哥,猎人诉说自己的为难。

‘我所有的钱只能买下完整的你,如果买下你的哥哥,剩下的只够买下你的骨头和血肉,你的皮肤会被别的客人买走,这样也可以吗?’

猎人对弟弟说的时候,哥哥站在弟弟的旁边。

弟弟紧紧的拽着哥哥的手,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分配。

半小时后,兄弟被清洗干净送进了等候拍卖的休息室。

弟弟很高兴,这是他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他第一次因为哥哥以外的人露出笑脸。

哥哥手持灯盏从后面袭击了弟弟,打碎这个笑容。

‘我不想死。’哥哥掐着弟弟的脖子,笑得天真灿烂。

‘你不会死,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弟弟如此保证着。

‘被安上鱼尾巴,不是人,会死,我不想死。’哥哥这么说着。

‘他会买下我们两个……他是这么说的……两个,一起活……’弟弟的呼吸逐渐微弱。

‘不对,你会反悔,我是傻子,他不要我,你死了,他就要我,你应该去死。’哥哥的眼睛依旧干净而澄澈。

当门被看守人打开时,房间只剩一个人。

一身是血的那个人,朝着愕然的看守人露出天真又柔善的笑脸。

他犹如羽化的蝴蝶一般飞奔拍卖的场地,站在台上笑盈盈的看着台下的收藏家们为了买下他而漫天加价。

猎人实现了自己的承诺,用足够买下十对兄弟的价格,将他带回家。

‘用了比预想中更多的钱。’卸下慈悲面具的猎人如此说着。

被买来的人道:‘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他听懂了猎人话里隐藏的残忍和冷酷。

所以猎人为这份敏锐的聪慧,重新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离开这里追求你的自由,或者留下来做我的弟子,非常简单的二选一。你的决定?’

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来。

猎人伸出手,从他的发顶撕下一块干掉的血皮,露出原有的白色头发。‘你恨我吗?’

他笑着说:‘不恨。’

猎人的手沿着他的脸庞,落在他纤细脆弱的脖颈,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两道刺眼暗红的手印:‘是我告诉那个傻子,你会反悔。恨我吗?’

他笑着说:‘不恨。’

猎人掐着他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于是他给出了选择,‘打个赌,让我恨上你吧,帕里斯通老师。我赌你不会赢。’

帕里斯通笑了,松开手慢条斯理的整理他凌乱的领口。对这个学以致用的弟子说:‘不可能。’

他们的共识达成了誓约与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