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831？”·两千海星加更
接到沈乐游的电话时，裴焱正在开会。
很奇怪，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看见沈乐游三个字的第一时间，裴焱产生的第一种情绪不是开心和愉悦，更加不是兴奋和激动，他感到排斥和厌恶，是实打实的排斥和厌恶，不掺一点点水分，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很高兴看见沈乐游主动给他打电话。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裴焱心底满是不解，却找不着一丝头绪，不知道这种矛盾的心情从何而来，更加无从去分解，而公司早会上，当着一众高管的面，也不是细细追究，慢慢思索的时候，所以他把手机静音了，反扣在桌面上，放着没管。
沈乐游倒是很有毅力，一个电话打不通他就打另一个，电话不通就发短信，到会议结束的时候，裴焱的私人手机上已经多出十多通未接来电，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他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裴焱排斥和厌烦他。
未接来电约莫2-3分钟一个，消息的发送频率也不低，内容倒是不复杂，无非沈乐游询问裴焱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你怎么还生我气？】
【裴焱，你不能这样对我。】
【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吗？】
【我真的没跟廖海泉睡。】
【况且，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你这样对我真的很不公平！】
……
裴焱当然也还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事实上，他几乎清楚记得那晚的每一个细节，从许昀君提醒他沈乐游遇到麻烦开始，到他联系刘靖，到刘靖帮他查询视频监控，到他跟刘靖一起上30楼，再到他把意图强迫沈乐游的廖海泉按在身下狂揍，最后沈乐游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
酒是廖海泉给沈乐游的，房卡也是廖海泉塞到沈乐游衣兜里的，沈乐游不小心喝了掺料的酒，神智本来就不清楚，哪里知道自己刷了哪张房卡？之后迷迷糊糊上了30楼，迷迷糊糊被廖海泉带回房间……
裴焱甚至清楚记得沈乐游在他怀里发抖的感觉，更加记得那时候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心情。
所以原则上来说，他不应该因这件事而迁怒沈乐游，更加不应该因此而忽略他的电话和短信。
但他似乎又的确是在排斥乃至于厌恶沈乐游。
为什么？
难道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这几个月以来的连续加班已经让裴焱的精神十分疲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便也懒得去深究，终归沈乐游是他承诺要娶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生气，因什么原因生气，都不会影响这一最终结果，所以深究也变得没有意义。
他觉得他应该给沈乐游回一个电话，好叫他安心，再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需不需要自己帮忙，结果手机都拿起来了，拨号键盘也调出来，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劝说自己把手按下去，——他似乎真的非常排斥以及厌恶这个人。
为什么？
他把手机放回桌子上，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
“你帮我问问他想要什么吧，”他说：“还有就是让他好好演戏，没事不要来烦我。”
意识到自己的措辞过于严厉了，沉默片刻，他又改了口，说道：“让他好好演戏就行，后面一句不用加了。”
助理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应声离开。
“好的，裴总。”
***
时间回到会议结束之前，保姆车在片场附近停下来。
这是一个尚未开发完成的古镇，隔着一片广阔的人工湖，一边是秩序井然，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另一边则是挤挤挨挨的破旧民房。
今天的拍摄地点主要在靠近破旧民房一侧的人工湖边，机位从民房楼底下一路拉过来。
演员的休息室也在附近。
那是一排被临时征用的民房，有的带小院，有的就光秃秃一间屋子，修建古镇之前，这里就被当地的政府征用了，如今房子虽还没有被拆，屋子却已很久没有人住，剧组租下这里之后，就安排人进行了彻底的清理工作，如今房子、院子虽然从外头看还是破破旧旧，里头却已经全部洒扫一新，周边也清理出供人行走的通道。
保姆车停在碎石瓦砾横陈的狭窄巷口，王栩推开车门先下车，然后他回过头，朝许昀君伸出手。
“哥，地上有点乱，你小心。”
这是一个非常绅士的动作，许昀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拒绝的理由，片刻的犹豫过后，他把手伸出去，放到王栩的手心里。
Alpha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也比许昀君自己的宽大很多，兼之沉稳而有力，掌心的皮肤相触碰，许昀君的神经一下子就有点紧绷。
婚都结过一次了！
早不是纯情小男生了！
别动不动心跳加速！
许昀君劝自己放轻松，然后他借着王栩的力道，从车上走下来，“谢谢。”
真正的纯情小男生却很能装，王栩的心里明明已经乐疯了，面上却丝毫不显，摸了摸鼻子，“没关系。”
“哥，我们先过去吧。”
许昀君：“……”
***
为了避免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Alpha和Omega的休息室往往不会安排在一处，他们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径往前走去，沿途碰见许多剧组的工作人员。
戏还没开拍，所有人都在忙碌，有的在搬器材，有的在指挥现场调度。
他们一边跟人打招呼，时不时交谈，小路不太好走，王栩时不时扶许昀君一把，许昀君被他扶得整个人都僵硬，又偏偏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到了小径尽头，他们便道别，人高马大的Alpha即将离开，许昀君无声地松一口气，王栩却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说：“哥，一会儿见。”
许昀君没敢多看他，点点头就快步走开了，跟躲瘟疫一个样。
主演的化妆间跟配角的也不在一处，但比起Alpha的休息室，Beta的休息室离Omega近很多。
许昀君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见了沈乐游，他似乎正在给人打电话，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忙音让他的眉头拧得很紧，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
许昀君本想当做没看见，径自掠过他，却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听见几句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心声。
【裴焱那样的大忙人，偶尔错过一两个电话也很正常，你急什么，等过一会儿再打给他啊。】
这是一道有些机械音特质的娃娃音。
很诡异。
许昀君从来没有听过。
【可他之前再忙都会接许昀君的电话啊，那就说明他有把私人手机随身携带的习惯，上回我也把我的号码留给了他了，没道理他看见我的号码却不接，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