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豌豆公主和小矮人们(第4/5页)

“听说他们的滑雪袜一个月洗一次,每天的汗拿出来晾干了第二天继续穿。”

“真的吗,天啊,看不出他们是这样的人——”

“得了吧,你看过哪个男人爱干净的?”

“我还以为至少谢宇挺爱干净的。”

“算了吧,你猜他为什么那么黑。”

“总不能是因为不洗澡才黑的……虽然我确实很讨厌他。但是这么造谣好像显得离谱了点。”

“他真的很惹人讨厌,他到底为什么整天像个腿部挂件似的挂在豌豆……”椿看了一眼姜冉,“挂在冉姐腿上。”

这时候豌豆公主正在低头扒饭,听见自己被点名,抬起头摆摆手:“我只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过来这边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正好刚开始重新适应硬鞋需要一个人帮我改动作——”

椿身子歪了歪:“没事,以后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的啊,这些天我们每天观看《美女与野兽》都焦虑到睡不着……”

正说的开心,隔壁吸烟室的门被人推开,里面探出来个高大的上半身,嗓音低沉,脸上大写的无语:“够了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美女与野兽》男主人翁,一群小姑娘瞬间噤声。

姜冉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怎么和聂辛一样,管天管地还管我谈恋爱?”狗熊一样的年轻人眉眼锋利,“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谁跟你谈恋爱了,你怎么还骂人呢!”刚才邀请姜冉过来坐的小姑娘挑起眉,“还谈恋爱呢,你可别埋汰人了!你说说你对冉姐有什么贡献啊,这么多天了一个固定器角度都调不好,3°换3°一个个换都能换出来了吧?”

虽然脸本来就黑,但是现在谢宇的脸更黑了,可能黑里还透着红……从他打开的吸烟室缝隙里,还传来男队其他队员的笑声。

姜冉怀疑再这么下去谢宇可能会窘迫到死掉,连忙摆摆手:“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以前我的固定器角度我不适应了,现在总想围绕着以前的角度微调——”

可惜没有人在理她。

好像他们在讨论的根本跟她没关系。

很快这就升级成了男队和女队的非战争性日常相互嘲讽。

下午的时候,在女队小姑娘们的簇拥下,姜冉又用新调好的这个角度试了试,依然不是很顺利,但她也说不上来是不习惯还是不合适,决定多试两天。

晚上训练队收队回去前,谢宇蹲在旁边看姜冉换鞋,那么高的个子,哪怕蹲在旁边存在感也很强。

很大一团,放犬类里可能就是伯恩山级别。

看着姜冉脱力地踢掉硬鞋,他长臂一伸,将踢出去的鞋子捡回来,立起来摆好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姜冉笑了:“至少你肯定不是不洗袜子的那个。”

谢宇“唔”了声,抬起手抓了抓头,这是有点羞涩她主动提起中午那波个话题,目光闪烁地喊了她一声:“小冉姐?”

姜冉:“嗯?”

此时椿拎着鞋路过,面无表情地伸头说了句:“别理他。”

像是眼瞎耳聋根本没听见有什么玩意路过,谢宇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胳膊交叠放在膝盖上,神情认真:“所以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在姜冉旁边,刚想坐下的椿蹙着眉倒退回来:“谢宇,给你脸了。”

谢宇挑眼,看向她的时候倒是显得挺挑衅的,笑了笑:“不是你们中午搁那叭叭我都没想起来问这茬,谢谢啊。”

椿气哼哼地走了,踩着融创的石头地面犹如哥斯拉来了哥斯拉又走了。

姜冉把护脸塞进包里,随便用手整理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跟发梢的打结斗争,头也不抬地说:“有过,现在没了。”

但不幸的是前男友有狂犬病,管的很严。

后面这句话她吞回了肚子里。

“谁啊,”谢宇嗓音因为紧张有点干,“是宋迭还是那个性格很奇怪的小崽子?”

没等姜冉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应该是那个小崽子,他长得好看,又会撒娇,还有点绿茶,宋迭应该干不过他。”

姜冉:“……”

突然觉得宋迭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她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是原本蹲在她旁边的年轻人“嗖”地站起来了,投下的阴影一大片完全将坐在椅子上拎着袜子的她笼罩起来。

姜冉:“……”

姜冉怀疑现在自己拎着一只刚脱下来的滑雪袜子,仰头望着面前的超大型年轻人的模样应该很呆很蠢。

但是后者并不在乎,他抿了抿唇:“小冉姐,那你要不要考虑试试我这样的老实人?”

……

转眼就到了国庆,又到一年雪季的开端,新疆已经热热闹闹的开板了。

从可可托海传来了新雪场设备奇差无比,厕所都是旱厕,固定器沾粑粑等一系列离谱的圈内新闻……

姜冉刷着新闻感慨死里逃生,毕竟每年新疆开板她都会凑个热闹,今年却不行,她还在大冰箱里跟旗门死磕。

这三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让她有一种焦虑又安逸的感觉。

安逸的是这段时间里全程最大的波澜大概就是那天谢宇宣布自己是“老实人”后没等她回答转头拔腿就跑……

第二天出现时犹如昨天被魂穿,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再也没提“老实人”三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焦虑的是她的硬鞋进度,最多也就是从39S勉强提升到了34S而已。

这个成绩,聂辛其实已经很满意了,三个月提升五秒已经很快,说明她逐渐在适应和恢复,更何况她这样的成绩已经达到了他招人的基础标准。

但是姜冉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进职业队为的难道是在里面挂个尾巴混口饭吃吗?

她承认自己好像有“成功强迫症”,这足够让她陷入一种病态的焦虑与暴躁中,就好像又回到了两三年前,站在可可托海的比赛赛道前犹豫不前的自己……

总觉得只要一转过身,就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虽然队里的小姑娘们很亲切;

教练压根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短视频APP后台试图跟她约课的私聊短信重来没有断过,三不五时还有刻滑圈内的朋友来留言,问她在哈尔滨过得怎么样。

哈尔滨的一切都很好。

除了她自己。

在每一天都沉浸在“我是不是其实没有滑雪天赋啊”这样旁人听了都问她是不是有病的自我怀疑中,她像是病态一般让自己的训练变得更加频繁。

平日里都睡到中午才起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习惯了顶门进和顶门出,邱年为此十分唏嘘——

“看看你的黑眼圈吧!”

今早姜冉出门的时候她嘟囔,“国庆了,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