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

阿悟最后是眼睁睁看着那人带走了邻居姐姐,因为他们说要想要妈妈回来就必须按照他们说的做。

愧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那…那我的妈妈呢?还有,你们不会对姐姐怎么样的对吧?”

“当然了,”其中一个粗壮的男人咧开嘴笑,“你妈妈和姐姐很快就会回来。”

只剩下阿悟一个人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门吱呀打开的异响,回过头。

间织家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幽幽盯视那群人背影的眼睛。

阿悟只觉得那双眼睛泛着无尽的死气与冷意,不像是活人,反倒像是恐怖故事里的怪异之物。

他吓呆了,忘记了尖叫,也忘记了哭泣。

那怪异的少年冷冷地瞥他一眼,缓慢勾起一抹不带任何温度的笑,诡谲无比,似乎要将他拖入地狱,阿悟吓得一下子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家中。

……

户松回来只有一件事:

——他无法拥有可恶卑鄙的富江,那就让富江变得更多!总有一个可以属于他!!

他回到镇子里,心想天助我也。刚好潭底的富江们复活,在镇里出现过,吸引了一些人,他就不必费神,轻轻松松便让那些人过来。

他哄骗道:“只要注射了这个,你不仅能见到富江,你还能与他融为一体!”

那些人无一例外地自愿注射。

然后被他关在地下室,身体被富江同化,一个又一个富江出现。

他每个都会癫狂地问一遍你愿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只要富江倨傲地骂他痴心妄想,他就会挥动手里的刀,将少年大卸八块。

还有几人听闻他的计划,欣然加入。

源源不断前来的痴迷之人,源源不断被创造的富江之体,那些残肢碎骨被他堆放在一处,形成到他腰间高的小小的山丘。

等到一定量了就会焚烧掉。

但是,来的人大多长得丑陋无比,还有粗糙的男人,不修边幅的女人。

也许……也许富江是不高兴降临在这么丑的躯体内呢!

一直没有如愿的户松自欺欺人地想到,他的思维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形容,已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没错,他应该找更年轻、更漂亮的躯体!富江就会满意的!

户松寻找了很久,力求完美,镇里长的合心意的人不多,弄来几个人后,长出的富江依旧对他冷眉竖眼。

户松又去寻找,一个少女映入眼帘,她是柔软可爱的类型,外表是毋庸置疑的好看,于是他又掳走了那个高中女生。

这次总该可行了吧富江……

……

我记得,北村先生说过青木有“同化”这一个功能。

醒来,我忍着后脑剧痛,颤抖着和其他人一起被绑在一处地下室。

潮湿、黑暗、冰凉。

那叫户松的男人伙同其他几个人正在神色兴奋地给“失踪”的人注射红色的液体。

在他们身后,被注射过的人都被丢在一个中等大小的铁笼子里,人太多笼子太小,甚至有几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挤了出来,他们醒着的人发出哀嚎,又有痴痴的笑。

隔壁的阿姨正昏迷着待在角落,似乎是利用完就不被注意的棋子。

户松将人塞进笼子里,转向我:“终于醒了啊。小姐不要怕,我是来把你变美的……”

“唔!!”我的嘴被布条绑着,惊恐地瞪大眼,手臂被一人按住,我的外套全被脱掉,只剩下一件短袖,新的针管轻易刺入我的皮下。

我的眼泪一瞬间涌出。

同化,就等于被体内的富江杀死取代。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同化——肯定会的吧!血液又没有记忆感情!

我的喉咙抽噎着小声哭泣着,一针管的血液输入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令我产生了些许的眩晕感——那不是呕吐的眩晕,而是一种迷幻,麻痹了我的神经。

针刺破我皮肤的微微痛感消失,磕磕绊绊后的膝盖和后脑的疼痛也同样在消弭。

我所有的恐惧、害怕、惊骇等剧烈的情绪迅速被抽离,我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思维迟钝起来。

就像是那血液故意让我沉迷于梦幻,驱逐了我的恐慌。

“怎么回事?她怎么这么快就起效果了?”一人疑惑道。

“……这效果也不是这样的吧?她刚刚不还怕得要死,这是安定剂吗?”

“不是,没拿错。也许富江很满意她的身体呢!”户松忽然癫狂地笑几声,“肯定是的!富江!富江!”

我迷迷糊糊中,一人拉扯着塞进笼子,但人太多了,我被压着也塞不进去。

奇怪的是,不说疼痛,我连他用力握着我手臂和那把我往里塞的动作产生的触感都感受不到了。

神经在迟缓地作用着,排除了伤害对我大脑的刺激。

“塞不进去了。”

“拉几个人出来……”

“拉不出来!他们的四肢纠缠在一起了!户松你快来看!”

牢笼内,不断同化的人们四肢互相穿插,扭曲、以严重骨折粉碎的弧度交缠着。

因为人太多,甚至有很多人都是没有站在地面,而是被人群挤在牢笼半空中,或者挤在牢笼顶部,宛如挤来挤去的鱼缸,每一处都被占满,一层一层铺满了人,他们的四肢躯体被迫交缠着,有的还未同化完毕,就已经被扭断了脖子死亡。

“啧,那先把她放在那堆尸体上面。”

“好!”

富江们的残肢碎骨堆成的小山丘,在地下室深处散发出靡丽的香气。

头与残肢,内脏与躯干,所有的一切堆成了血山。

我明明应该惧怕到颤抖,双腿发软,实际上却因为思考迟钝,半晌没有及时的反应,就并没有被吓到,仿佛有一层短暂存在的膜,似有若无地保护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被扔在最顶部。

躺在柔软湿润又寒冷刺骨的尸堆之上。

好想睡觉……我看着顶上的水泥天花板,昏暗的环境,还有鼻间弥漫的、好像在逗弄我的香气,都在催促着我的睡意。

那管血……不会真的发挥作用了吧?我迟来地想到。

手臂和后脑的伤也迟迟地微微疼痛起来。

浑身瘫软,我终于找回一点恐惧,流下眼泪,泪水顺着额边流下,隐没入发间。

忽然,似乎有一只手推开上面覆盖的尸肉,轻轻地覆上我的后脑,它按了按,企图消解一点儿红肿。

几秒后,我感到底下的“床”开始如海浪般翻涌,那些躯肢残血以非同一般的速度飞快地组合、生长。

我的身体都随着海浪的起伏跌宕了一会儿,更晕了。

它的高度还在攀升,涌动的山丘顶部一直是躺着的我,它很好地托住了我的身体,让我除了微微起伏,就没有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