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孟家摆宴,他在我儿子的周岁宴上扫我孟家的兴,坏我孟家的席宴,让我妾室的兄长当众出丑?谁给他的权利,让他在我孟家为所欲为。”

前院发生的事情, 自然很快传到了后院。

青槿听到后,手里的茶杯失措的滑落在地,在地上滚了起来, 墨玉看她表情不对, 连忙喊了一声:“姨娘。”

青松像是知道她会因此事受刺激一样, 离开宋国公府之前,先来东跨院和青槿解释了一遍:“你别听那人乱说,我当年是被卖到了秦家呆了一段时间, 但事情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青槿红着眼睛问道:“当年爷将你找回来之后,我和姐姐问过你被卖之后的经历,你一直不肯和我们说,是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才没和你们说。”

“哥哥就只会骗我。”

青松拉过了青槿的手握着, 看着她道:“是真的,我在秦家受了点皮肉之苦,但并未遭遇其他的事, 哥哥没有骗你。”

当初他先被另一拨人牙子买走,与母亲弟妹分离, 后来又被秦家二老爷买回去。

他被卖到秦家之后才知道秦家二老爷有一些特别的嗜好, 喜欢以买小男孩回来做书童或小厮的名义,将十岁左右的漂亮男孩买回家中放在书房里进行玩弄。秦家二老爷将他买回去后, 是想对他动手动脚, 但他那时年纪虽小却知道反抗。

在他将一壶滚烫的热水泼到他身上, 差点烫坏了他的命根子之后, 彻底激怒了他。他对他没有了玩弄的心思, 但会将他绑在书房用鞭子抽打, 逼着他求饶,他不肯求饶就一直抽。后来不久,孟季廷找到他,将他带回宋国公府。

那个秦二老爷不止有变态的爱好,还有施虐的嗜好,他听闻有被他玩弄的男童,遭受他的虐待后死了的。他离开秦家后不久,就听闻他因为之前的几桩虐童致死案被下了狱,他在朝中当大官的兄长也受了牵连,秦家一落千丈。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孟季廷的手笔,但秦二老爷落了罪,却是大块人心的事。

那位延平郡王故意找到秦家的人,将事情半真半假的抖落出来,他无法将其中的事情解释清楚,只能任人误会,他无非就是想坏他的名声罢了。

青槿抹了眼角的泪,对兄长道:“那个延平郡王不是什么好人,他故意将这些事抖出来,一定会让事情在外面传开。兄长就算没有遭遇那样的事情,你被秦家买回去却是真的,如今有口也说不清。哥哥以后在外行走,免不了要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青松道:“你别担心,不过是被人说两句而已。”

就是不知道张家那里,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愿不愿意和他结亲。

另外一边的正院里。

下人将胡惟瑞请进来之后,胡玉璋让下人都出去并关上了门,接着拿起桌上的砚台砸到兄长身上,气道:“胡惟瑞,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国公府在摆宴,你在国公府的宴席上让人闹事,且还是涉及的庄氏的事情。世子爷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怕将世子爷得罪狠了。”

胡惟瑞听到孟季廷正觉得来气,现在他鼻子上、嘴巴里都还火辣辣的疼,其中两颗牙齿已经松落了,脸上也肿了一半。

他心中并不怕孟季廷,冷哼道:“我怕他做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庄青松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旧事,他又能耐我何。我是个郡王,皇亲国戚,他能像对秦大爷那样杀了我不成。”

胡玉璋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越发恨他:“你就一点都没有为我和晖儿在国公府的日子着想?今日的周岁宴的我负责料理的,宾客名单是我拟定的,将秦家的人放进来,世子爷会将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

“难怪你当初从我这里多要了一张帖子,我只当是你的猪朋狗友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你是打了要落庄青松的面子的主意,顺带却连我也一起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世子爷以为我也参与了这件事。”

“你又有没有想过,世子爷若是问罪于我,我和晖儿在国公府如何自处?你今天做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胡惟瑞道:“你怕什么,你是他孟季廷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世子夫人,你还给他生了嫡长子,难道他还敢休了你不成。你就是嫁人之后性子太过软弱退让,才会让他不拿你当回事。”

他说着又抬了抬眼,道:“再说了,我这不也都是为了你和晖儿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庄青松如今进了殿前司,一年不到,身上的职位就两级跳了,他又和张家定了亲,有了岳丈的提携,明眼看着就会步步高升。不在这时候毁了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前程,真等到他高升到能给你院里的庄氏撑腰的时候,国公府的爵位还有你的晖儿什么事,早就让那个孟承雍得了去。”

庄青松进殿前司升得这么快,他不信背后没有孟季廷的扶持。他这个正经大舅兄多次求他,让他为他在朝中谋一官半职,他却连眼神都没给过他。结果这个假的大舅子,倒是得了他的竭力襄助。亏他当初还觉得与孟家结亲真是件大好事,结果他连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想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妾室的兄长,在他宋国公府的襄助下渐渐的压过他这个正经的舅老爷,想都不要想。既然他不好,大家都别想好。他不信这样的名声传出去,那个庄青松与张家还能结的成亲。

胡玉璋看着这个兄长,觉得失望透顶。她很清楚,这个兄长说是为了她这个妹妹和晖儿好,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因为他自己气不顺,为了出自己这口气,他行事之前甚至没有认真的为她和晖儿的处境考虑过。

“胡惟瑞,父王临死前,让我们兄妹两个互相扶持,我一直记得这个话,但是你呢,你有没有记得过。”

“今天的事在世子心里不会简单过去,你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我也得跟着你一起遭殃。”

胡玉璋不想再看见到他,且心里多少也还顾念兄妹的情分,不想让他留在府里再跟孟季廷对上,于是让人请他离开了宋国公府。

等胡惟瑞走后,胡玉璋瘫坐在榻上,直到袁妈妈走进门来,看着她轻声的喊了一句“夫人”,胡玉璋这才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问道:“世子爷现在在哪里?”

袁妈妈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回答她道:“还在前院,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到咱们院里来了。”

好好的周岁宴,发生这样的事情,世子爷定然是要先留在前院善后的。那些来参宴的宾客,也得一个个叮嘱不得将席上发生的事、那个秦大爷说的话随便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