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奔赴

常岸的步子迈得大,推门回去时屋里果然没人,想也知道两个室友正在商业街逛得眼花缭乱。

此时一进屋,常岸才恍然惊醒一般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把门关紧锁好。

宋和初听到关门声,不由得调侃道:“吃个烤串还锁门?”

常岸把袋子放到桌上,摘下口罩,走到宋和初的面前:“趁没有人亲一下。”

宋和初举着一串烤面筋,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股烧烤味儿,亲什么?”

常岸难得对食物视若无睹,两只手捧起他的脸亲了两下。

这手法和他亲猫时一模一样,宋和初立刻错觉他满嘴猫毛:“可以了,吃完再继续。”

“好不容易没人。”常岸把烤串推远一些,“等会儿他们该回来了。”

“那下次我们出去吧?”宋和初说,“反正解封了,夜不归宿也没有人管。”

常岸愣了一下:“被钱原知道了多尴尬。”

宋和初失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本以为常岸会对此感到进展过快,提出些真挚质疑或是纯情建议,没想到第一反应居然是被钱原知道了很尴尬。

也确实是个问题。

宋和初说:“那再等等吧。”

“我们下周不是要出校吗?”常岸说。

宋和初抬起头,把脸从常岸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是出校不能过夜。”

“那就……”常岸刚要讲“白天”两字,又后知后觉有些说不出口,便把后半截话咽下去,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半句暗示。

“到时候看吧。”宋和初笑道,“反正不着急,但烤串要凉了。”

常岸眼看着他把放回袋子里的烤面筋重新拿出来,咬牙道:“你怎么光想着烤串?”

“明明是你光想着烤串。”宋和初说。

真记仇。

烤串上挂着满满的辣椒与孜然,咬一口嘴角沾上一点酱汁,宋和初伸舌舔掉,一抬眼看到常岸晦涩不明的目光后,又微微偏过头。

常岸忽然俯身靠近。

宋和初连忙按住他:“不要搞亲嘴角酱汁那一套,太恶心了。”

常岸被他制止在原地,无语地指了指烤面筋:“……给我分一口。”

“剩下的都给你。”宋和初把剩下的大半串塞到常岸手里,自己去拿另一个小碗里的关东煮,“关东煮为什么都是素菜?”

“荤菜卖光了。”常岸一手拿着面筋,另一只手还要拎着小木签去抢关东煮,“这个也好吃,不信我先吃。”

宋和初护住小碗:“你到底是买来自己吃还是给我吃?”

“那你先吃。”常岸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低头打开手机。

一亮屏就见到了常雪发来的一大堆信息,图文并茂。

先是一张沾满了泥的鞋套的图片,接着是一大段问号,问号后面还是问号,最后才是核心问题:你俩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常岸要给每个知道实情的人都解释一遍,最初他还很愿意讲,可事到如今他已经说得嘴皮子都烂了,懒得仔细解释,便回答:对。

看来常雪一直在盯着手机,秒回了四个问号。

常岸能想象到她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回头有时间再给你慢慢讲。

常雪:那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你说你毕业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室友了,怎么你俩突然好上了?

常雪:你在骗我?

常雪:他也同意?你俩谁追的谁?

这一大串问话看得常岸一口咬在了竹签上,他一条一条回复:没骗你,没追,就在一起了。

常雪发了一个震惊不已的表情包,又激动地问道:我知道了我操,你俩隔离的时候住一起的吧,你在朋友圈发看看也是为了吸引人家注意力是不是!

常岸叫她言谈文明一些,又解释道:确实是隔离时期在一起的,但是发看看只是因为我想发而已!

常雪拒不听:不要解释了,我早就看透你个崽子!亏得我还把看看带来给你摸,你只是想拿它当爱情的跳板而已!

常岸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今天怎么来我学校这里了?

常雪这次发的是语音回复:出差路过,不说了不说了上高速了,现在的高速都得撵着车屁股赶紧走,晚一秒说不定就给封在上面了。

宋和初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一猜就知道是谁,转头问道:“常雪的消息?”

“嗯。”常岸憋不住笑,“她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太宽泛,无论是从细节还是从整体都很难解释,宋和初也无法概况他们的缘分,只好说:“命里有,绕多大一圈最后也能兜回原点。”

无数个意料之外的节点串连成线,将他们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勾连在一起,合并成同一条一望无际的坦途。宋和初从未觉得缘分有什么奇处,可他们之间除了缘分之外,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代名词。

只不过缘分是个太大的命题。宋和初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对“唯一”的认同感,能够开启这段缘分的人只能是常岸,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奇妙的缘,奇妙的交集,奇妙的磁场。

“其实我还买了水果捞,但是太沉了,我懒得提着,等你的时候我就给吃掉了。”

宋和初沉默一下:“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了。”

“晚上去买。晚上不是说要去风雨操场吗?买好了带过去。”常岸抢过一个海带结,“你是不是还要先去玉米汁店?”

宋和初点点头:“嗯,七点多才下班。”

“那我七点十分在操场等你。”

宋和初算了算时间,本以为大差不差,可没想到事与愿违,晚上时玉米汁店的顾客格外多。

商业街挨着操场很近,也不知到底在办什么活动,在店里就能听到操场音响的歌声。

宋和初忙得脚不沾地,第一天上手又不太熟悉,只得一边给学长打下手一边收银。

天色暗得很快,商业街各店铺的灯牌亮起,学生来往热闹,宋和初没有时间抬头,忙活一会儿颈椎都发疼。

他抽空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七点十分。

队伍仍然不见尾,学长在料理台前忙前忙后,这让宋和初心焦起来。

熟人推荐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都不好开口。

他趁着空当摸出手机,给常岸发了条消息:我这里有点忙,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到。

发完便把手机匆匆揣进口袋,继续给队伍点单。

宋和初焦虑得站都站不稳,总想着四处转悠,心底像被丢到热油上反复折磨。

他不想爽约,特别是常岸的约。

退一万步说,因为什么事而爽约都可以,可他独独不想因为这事情而耽误。

一个很复杂的心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高高悬着个极重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