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你眼里很温柔吗?”(第2/2页)

柏沉故双手交叠,沉静地问道:“等死?你亲耳听到我这么说的?”

“……”女孩被迫实说,“没。”

时寻终于发现了两人的踪迹,但他担心的情况似乎没有发生。

柏沉故扬手往楼前一指,对女孩说:“听得到哭声吗?”

女孩点头。

“烧伤科有个小姑娘在火灾中严重烧伤,苦撑了半个月,就刚刚,她去了,你听到的,是她母亲的哭声。”

女孩抬起眼,眼底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逐渐充满震惊。

但那种情绪很快从女孩身上退散而去:“但至少那个母亲活着,再过段时日,一切都会好的。”

柏沉故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蝶,生死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要知道,守在原地的人才最痛苦。”

他又看向女孩:“其实你不是不能接受移植,只是不能接受这肝脏来自于你失散多年的母亲,对吗?”

女孩低眸:“是,我不想欠她。”

柏沉故摇头:“这不是真心话。”

女孩一慌,连忙驳斥道:“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伸手。”

女孩照做着伸出左手:“伸了又能怎——”

“另一只。”

女孩的话音戛然而止。

“是不想伸出来,还是不想让我看见你手里的金属珠花?”

“我看过一张你们的全家福,照片上你妈妈胸前的珠花和今早划到我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柏沉故没给她继续躲闪的机会,“小蝶,你其实也很爱她们,对吗?”

女孩倔强地抿住嘴唇:“你凭什么这么说?”

柏沉故说:“因为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不该看她嘴上说什么,而要看她做了什么。”

时寻倒吸一口气。

那句熟悉的言语传来,唤起一段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

那是高中的一堂体育课,时寻正沿着甬路散步,突然有人从他身边跑过去,猛地朝他推了一把。

时寻瞬失重心,结实地摔进了枝叶丛生的灌木丛里。

他压倒了半片枝叶,其中一根坚硬的枝干强硬地穿破了他的皮肤。

钻心的疼痛从右臂处传来,血液涌出的知觉明显。

时寻试图撑起身,却失败了。

推他的人自己倒在地上,装模作样地痛苦大叫。

附近的几个同学靠近过来,都围到了另一个人身边:“郑路,怎么了?”

郑路一脸委屈地指着还倒在灌木丛里的时寻:“我就是随便说了两句,他就对我动手,自己还没站稳栽倒了。”

说着,他还故意把身上不知道哪来的伤口袒露给其他人看。

“他这不是活该吗?”

“郑路,快起来。”

“不用怕他,我们先带你去医务室。”

时寻紧咬牙关,懒得对这几个眼瞎的人解释,也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疼得出声。

而母亲警告过他,不能喊疼。

一片嘈杂中,一股坚实的力道托着他离开灌木丛。

淡淡的香气抵挡着身上的血气味,时寻费力地掀起眼皮,竟看见了柏沉故。

柏沉故半抱着他,怒视周围道:“谁推的?”

矮灌木里被压过的枝节还在吱咯作响,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我问,是谁推的!”

柏沉故再度发问,克制着愠怒的声线里充满威压。

几人中终于有人开了口:“他自己推了郑路才倒进去的,凶什么凶,高三的就了不起吗?”

柏沉故的语气强硬,不留半分余地:“眼瞎就去捐了!刚才那种姿势可能是自己跌进去的吗?”

那人看了眼手边搀扶的郑路。

柏沉故伸出手,轻拉了一下时寻褶皱的校服。

时寻额角的青筋乍起,积蓄的血渍从蓝色的校服边缘阴出。

那人又道:“你呛我干什么?就算郑路不小心推了时寻一下能怎么样?是时寻先动的手,时寻三天两头打架,流这点血有什么好疼的?”

柏沉故尽力避开时寻的伤处,把人打横抱起。

他瞪着说话的人,咬牙切齿道:“不疼?那我划你一次试试!”

那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们最好祈祷他没事。”

柏沉故撂下一句狠话,抱着时寻匆忙离开。

他拦了一辆车,直接打车去往医院。

见时寻咬得嘴唇发白,柏沉故担忧道:“疼别忍着,说话。”

时寻不忍心看着柏沉故干着急,只好哽着声音调剂气氛:“你……刚才蛮凶的,倒是,和我有得一拼。”

柏沉故虚虚围着时寻发颤的手,又不敢用力:“我在你眼里很温柔吗?”

时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额角的汗珠顺着面颊滑下。

柏沉故指尖微缩,没再回应。

到医院后,柏沉故片刻不耽搁地抱着时寻挂了急诊。

处置室里,医生没轻没重地扯动着沾血的衣物。

稍时,他取来一把剪刀,对两人道:“床上坐一下,创面可能粘黏了,得剪衣服。”

柏沉故忧心地望了眼发钝的剪刀,陪时寻一起坐在了床铺上。

晌午的阳光刺眼,清晰地压在沾满血迹的校服上,显得格外骇人。

医生一操作,时寻的表情就明显痛苦起来。

柏沉故向前俯身,小心翼翼地询问医生道:“医生,能不能换我来?”

医生笑着拒绝:“小同学,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按着你同学让他别动。”

时寻偏头看向伤处,一只手却挡住了他的双眼。

虚虚的怀抱将他环住,托扶着他的后脑勺靠在一侧肩膀上。

杂乱的心跳顺着肩窝处传来,炽烈又忐忑地鼓动着。

那怀抱的主人对他说:“别看,吹吹就不疼了。”

--------------------

这章好~长~~~

麻烦点击头像关注一下作者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