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娘养的

阮陶与这帮人两看相厌也不是一两日了, 在这群人眼里阮陶模样举止样样轻浮,且还与妖孽为伍,自然是令人讨厌的。

况且, 之前因古家一案,阮陶的名气大到京城都人人皆知, 不是“观音转世”吗?最后还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入了卓灵阁?

既然如此,又端着什么不炼丹的架子?

怎么给陛下炼制长生不老丹, 还委屈了他这位“观音”不成?

而阮陶则是觉得这群人实在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儿干, 你要说没本事混饭吃也混得像样点儿!

百姓有麻烦, 状子递到了卓灵阁, 若非鬼妖所为便好好向百姓解释,让其不必慌张, 若是鬼妖所为, 你能解决就解决了。

虽说他们才能不及,但杀只鸡、放个血什么的总还是会的不是?

哪怕解决不了,那你装模作样的跳两下也好让百姓安心不是?

好歹是朝廷正正经经的“衙门”, 将自己的名声混成这样, 拿了俸禄不做事,这像什么样子?

那还不如都出去摆摊算卦呢!

因而,他们通常都是互不干涉, 虽说日日在一处做事, 但都装作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不知为何, 副掌司潘早对阮陶的反应尤其大。

别人见着阮陶,要么是心里不喜, 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的, 毕竟在一处做事, 或者有那等实在看不惯他作风的, 大不了相对时视而不见罢了。

而潘早则不同,他见到阮陶是一定会翻个白眼、冷哼一声的。

阮陶也不清楚为何这位副掌司这般讨厌自己,总之他不在意就是了。

阮陶看着一脸嫌弃,脸拉得老长的潘早,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往那人面前凑了凑。

既然看不惯他,他偏要在对方面前晃悠,晃悠到对方看不下去为止!

有本事就弄死他呀!

毛宜装作看不见阮陶与潘早的小动作,他掀起眼皮轻轻看了阮陶一眼,最后说道:“你近日似乎颇忙的样子,可是在忙些什么呢?城外‘闹狐狸’那件事不是解决了吗?今日这两日都不见你在阁中?”

阮陶长睫微微颤了颤,不明白毛宜这个时候找了这么多人来,问自己这话是又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承蒙掌司关心,前日不是天降星落之相吗?这两日都在与武太守一起查这星象的含义,也方便给京中一个交代。”

“和武太守?”毛宜反问了一句。

“武太守乃上郡太守,管理上郡大小事务,这样的大事自然是同他商量。”阮陶说道,接着他还说道,“前些日子武太守也是找潘夫人来过咱们阁中的,只是被人推了回来,说是卓灵阁的外务都归在下管,故而武太守便直接寻到我家中了,并没有轻慢掌司与诸位的意思。”

阮陶笑眯眯的看着坐在上位的毛宜,潘夫人曾因武太守的“病”求助过卓灵阁,但让这群人给推回来了,武太守的状况他们能不知道?

“哦!原来时是武太守寻了你去!”潘早也不回头看阮陶,只顾着阴阳怪气,“那今日干脆就让武太守写一封文书,将你调到太守衙门去当差好了!还阮家的少爷呢!这般没有规矩!怪道是野合所生!”

闻言,阮陶眉尾轻轻颤了颤,这话实在难听!不过,潘早对他说话难听也不一两日了。

阮陶轻笑了一声:“潘掌司这话说得差。陛下设立咱们卓灵阁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咱们为百姓排忧解难吗?武太守身为上郡父母官,他自然是为百姓好的,况且潘夫人是先来了卓灵阁,将事情报给了各位,因各位说外务尽归陶官,这才单独寻到了尚且还在为‘闹狐狸’一事奔波的陶。”

“如此,怎能算越界呢?”阮陶反问道,接着他笑眯眯的看着潘早,“潘掌司的父母到是明媒正娶,正是说出的话还不如清云阁中玉烟姑娘私生的那个小娃娃明白?”

“放肆!”潘早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阮陶一脸和气:“潘掌司莫动气啊。我一个野合所生之子都没动气,潘掌司乃明媒正娶所生,动什么气呢?”

潘早气得胡子抖,一个“你”字在嘴里吞吐了半晌也说不出来。

厅内其他人开始帮帮腔。

“不成体统!这是哪家的规矩这般同上司讲话?”

“不说上司,潘掌司长了他十多岁,就是做他父亲也是绰绰有余的!好歹算是长辈,怎能这般无礼!”

“野合之子,果真下贱没规矩!”

“整日与妖狐厮混,自认为会点儿纸扎、符篆之术尾巴就就翘上天了?可别得意的过了头!”

“…………”

这时,毛宜才悠悠开口道:“够了。”

“掌司!”潘早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人。

“季珍年级还小,你同他计较什么?”毛宜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闻言,潘早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下,他瞪了阮陶一眼,还将身下的椅子挪了挪,似乎挨着阮陶近了写都会腌臜了他。

阮陶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今日一大早他让他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就是专程为难他的。

也难为他们一群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人,今日能起这么早。

竟然只是单纯的为给他难堪?实在是他的荣幸啊!

他对毛宜道:“掌司这一大早叫我过来,总不能是为了讨论谁是野合生的、谁又是妓·子、小娘养的这种事儿吧?”

“陶私以为,这种事儿咱们吃过午饭后,一边吃果子喝茶,一边讨论更加合适。到时候再将我爹娘的身份、婚书、聘嫁之礼拿出来和潘掌司爹娘的好好比对比对,看看我这个野合之子是不是不如潘掌司这个小娘养的。”

“阮季珍!”

见潘早气得满脸胀紫,眼见着就要背过去了,毛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警告了看了阮陶一眼。

他的眼神扫过了在座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众人会意,没有再跟着起哄。

阮陶原以为毛宜这个掌司在卓灵阁中也就是和他们一块儿混饭吃的,不曾想他对整个上郡卓灵阁的掌控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你年纪还小,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也无伤大雅,总有你长大的一日。”毛宜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申请严肃了起来,“但是你私自接了武太守的事儿实属不该。”

“纵然武太守是先来各种打过招呼再去找的你。那你为何不回来登记文书?咱们阁接案子一定要登记文书,每月是要汇总到上面儿去的,每年还要汇总到京中去。”毛宜伸手捻着自己的山羊胡。

“你接了武太守的案子,没有回来知会一声便是不合规矩。”毛宜看向阮陶,似乎阮陶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本是因为信任你,才将整个阁中的外务交由你来管,如今你出去办事儿只需要人承你的私情,不按阁中规矩来办,日后咱们上郡卓灵阁是否要年年吃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