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阴婚(第3/4页)

杜子美拽紧了阮陶的胳膊:“亲爹!你别吓我了!”

阮陶笑了两声,随后严肃道:“一会儿等迎亲的队伍来了,咱们就上前抢亲,抢了新郎官咱们就跑!”

阮陶警告道:“那厉鬼几百年的道行,身边又有众多小鬼、白僵,我可惹不起。否则当真这辈子没沾过姑娘就得折在这里!”

“这……怎么抢?”杜子美有些懵,“咱们抱着长公子就跑?长公子虽说清俊,但身长八尺一寸有余,就凭咱们仨能扛着长公子成功身退?”

“当然不是强抢。”

说着,阮陶从袖中掏出了最后一个纸人,那纸人与其他纸人都不相同——袍子、冠冕、腰间环佩一处不少。

袍子、头冠都用朱砂涂得红彤彤的,白森森的脸上也用朱砂点了好了五官。

阮陶扎得很细致,虽说手艺与那些高超的纸扎匠比不得,但是好歹看得出来是个新郎官的模样。

“到时候,咱们就用这个去换长公子。”阮陶道。

杜子美有些惊喜的看着面前的纸人:“这是你扎的?看起来不比你让我找的那些师父的手艺差呀!”

“吃咱们这口饭的人,这种手艺多多少少都得会一点儿。”说着,阮陶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张符纸。

他伸出指尖,一张滴了一簇幽绿色的狐火再中间包成了三角状分别递给了面前的两个人。

“到时候将长公子偷回来后,就将这张符纸吞下,咱们就赶紧离开这儿。”阮陶说道。

王莽蹙着眉,看着手中这包了一簇火焰,但是却不烫手,也没烧坏的三角符纸包:“吃下去,她便察觉不到我们了?”

“此乃我借胡嫦前辈之力勾出才的化形符,因胡嫦乃狐身,所以我们吞下后便可化作狐的模样。”阮陶解释道,“到时候这鬼娘子只会当我们是山中的走兽,应当不会为难我们,我们赶紧跑就对了!”

“狐?!”王莽与杜子美同时诧异道。

阮陶点了点头:“这是我这几日琢磨出来的,我亲自试过,只能管一个时辰。所以咱们一个时辰之内必须从此处逃进东平门。”

这几日?原来这几日这人蹲在抬手衙门的大牢内一直没有闲着。

画符写篆、扎纸人,与杜子美两人做了这么多事!

王莽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随后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向上勾了勾。

罢了!

他放弃了用科学去解释其中的原理,今夜允许他背弃他唯物主义的世界观。

这时,只听外头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远处的唢呐声了。

阮陶连忙道:“赶紧!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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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溪台阁。

此处原是赵府后院用来听雪赏雨之地,从来都是一处悠然的所在,然而今夜此处的氛围却格外沉重了些。

阁内依旧是罗绮轻飘、玉烟袅袅,满座宾客手边也尽是香茗、瓜果,然则脸上的神色各异,眼中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赵高坐在主位右侧边,孔明与李太白对着他坐,坐在主位的左侧边。

坐在赵高身边的乃是一群身着青色长袍、头戴玉莲冠、手持拂尘之人,这是卓灵阁的打扮,在这其中却有一头戴青纱帷幔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武太守则是端着茶坐在李太白身侧,可谓是泾渭分明。

“阮、嵇二位先生怎么不见?”赵高提高音量,嗓音略微有些尖。

“这……”

赵高身边的小太监,刚附在赵高耳边想说句什么,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

“劳烦赵公公惦记,我们这不就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名长身玉立的男子跨进门来,二人均是散着头发、敞着袍子,一副风流之态。

阮籍与嵇康一并入座,武太守端起茶盏朝两人致意:“阮步兵、嵇中散。”

阮籍与嵇康冲着武太守点了点头。

赵高装模作样的清咳了一声:“王相何在?”

他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说道:“回干爹,王相院里的小侍说,王相方才拿着一盒东西去找杜先生。只是小的又去了杜先生的院子,杜先生院里的小侍说,杜先生方才还在院中厢房内沐浴,转头瞧见王相进去了,二人还在说话,不知怎地了两人就一块儿不见了。”

闻言,赵高做出一副大惊的模样:“难不成王相与杜先生也与那妖人有所牵连?!”

“妖人?”李太白也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何来的妖人?怎么卓灵阁手续一直没办下来,原是不顾长公子的安危,去查什么莫须有的妖人去了?”

“李大人慎言!”赵高忙道,“李大人空口白牙,如何能污蔑卓灵阁的众位仙家!”

“赵高公公不关心长公子的行踪,如何空口白牙变出了一个妖人来?”李白呛道。

“哼!”赵高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阮季珍凭空消失在了太守衙门的大牢中,秦狱守备森严,若非以妖术越狱他如何能够凭空消失?!”

“那妖人口口声声道长公子的失踪与起无关,如今为何畏罪先逃?!”

说着,赵高十分激动的拍案而起:“方才我带着卓灵阁的先生们一块儿去到了关押阮季珍处,先生们都道有施妖法的痕迹!千真万确,长公子就是被这妖人所害!”

“赵公公!”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孔明开口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平常那般淡然儒雅的笑容,只是温柔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长公子如今下落不明,赵公公如何知道长公子遇害了?”

不待赵高多说,孔明便高声道:“记!子戌年七月初十,长公子扶苏下落不明,宫中中车府令赵高断言长公子已离世!”

“是!”

这时,人们才发现帷幔后不知几时设了一张案几,有一人坐在岸边,手中执笔正簌簌记着赵高方才的话。

孔明淡然的笑道:“此乃外史甘蒙甘大人,碰巧与阮、嵇二位先生一并来的上郡。亮思及此事牵扯长公子乃大事,因而让甘大人在旁聆听,记录我等言行。”

“他日陛下若问罪起来,也有据可依;亦或是后世对此事有不解之处,也有史可查,您所是吧,赵公公?”孔明的笑容如月般皎洁。

他话音刚落,李太白就毫不客气的朗声笑了起来。

而赵高原本惨白的脸色,瞬间绿了又白、白了又绿。

在座众人却不由得背脊发凉,阮籍低声对身边人道:“这么多年孔明兄还是这狡诈,你看那赵公公气得脸上的粉都快抖掉了。”

嵇康清咳了一声,没说话。

若说长公子身边的人,就数这小狐狸最是难缠,小小年纪一肚子的坏水!

赵高努力维持着风度,咬牙切齿道:“诸葛大人,真是思虑周全。”

孔明淡然道:“赵公公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