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精告状(第3/3页)

断断没有想到,柳兆居然能对供奉自己几百年的李家下如此狠手。

“如此一来,后来你们是如何闹了矛盾?他又为何非要置李家全族于死地?”赵苏不解的问道。

胡嫦眉目肩闪过一丝阴狠:“说起来,这事也怪我。”

他于柳兆又再李家的供奉下修行了几百年,兽性渐退,人性逐显。

而人总逃不过一个字,那便是——情。

柳兆对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先不说他们多年挚友,两人之间有的案里来说只应该是手足亲情,就说他们两个都是公的!

且一个是一只公狐狸、一个是一条雄蛇,柳兆是怎么对他起的心思呢?

柳兆的心思他一直不清楚,因此在他自己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姑娘动情时,第一时间便是向自己的挚友倾诉。

自那日她爬上花墙,匆匆一眼之后,自己便忍不住留意她。

看着她不好好读书习字被罚、赶工刺绣被针扎破手指、爬上房顶捅蜂窝被蜜蜂叮得满脸是包。

看着她长成了一个婷婷婀娜的少女,踏青打马的英姿引得城中少年郎驻足,那是他心中开始莫名的酸楚起来。

在他数百年的修行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

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修行修岔了,但是翻遍经文也没看书所以然了。

后来他又去翻凡人的诗书经典,看过万卷诗书后他才明白——他动情了。

儿女情长乃修行大忌,稍稍处理不好,近千年的修行便可能毁于一旦。

他踌躇了很久,闭关数日,最终决定主动度过此劫。

他想着,若是与心上之人厮守百年,待到对方百年之后轮回转世,自己也算是平安度过此劫了,到那时修行定然能够提高一个台阶。

他兴奋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挚友,不料柳兆十分不可置信:“你说你对那个奶娃娃动了情?”

“是如此,她应当是我的情劫。”

“可……可她已定了亲了!你这算什么?”

“定了亲,终究没有成亲。”那时候他想的很简单,“我也可以追求她,若是她愿意与我两相情好,那便好。若是她不愿,那我就看着她出嫁,护她一世荣华富贵、平安喜乐,也算是了却此劫。”

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么一席话,将自己、将自己守护多年的李家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夜,他邀我喝酒。”

公堂之上,胡嫦的声音越来越冷:“我竟不知他与一个妖僧联手,那酒使竟是用千年桃木所煮。”

一盅下去他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好友换了嘴脸,对自己肆意妄为。

那张脸阴险奸诈得可怕而又陌生。

那夜月隐云后、魑魅尽出、杜鹃泣血……之后,柳兆破开了他的腹部,夺了他的内丹。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又痛恨着自己为何没有立刻死去,生生受到这样的折辱!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柳兆用他的内丹,以他的身份和法力屠了李家全族!

那是供奉了他们数百年的人家!

严格来说,他柳兆才是李家真正的家仙,他居然也能下此狠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柳兆居然与那妖僧炼了一尊泥塑的佛,他们折断了他的手脚,浑身的骨头也打碎得差不多了,随后像塞肉馅儿似的将他塞了进去,以鎏金封印。

之后,他浑身的骨头慢慢恢复,但是却因这尊观音的缘故,只能以观音的姿势端坐在泥塑中。

而柳兆却完全将他当作了用来修行取乐的玩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已经没有想过该怎么逃出去了,那时他只有一个愿望——

“我那时只想着,天道何时能够劈一道雷下来,让我死了也就干净了。”说罢,胡嫦的双拳握得紧紧的。

公堂上的众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身为男子被人□□,还打碎全身骨头塞进泥塑中封印……”子贡乍舌,“竟然能对相伴数百年的挚友下如此狠手。”

“人心隔肚皮。”阮陶叹了口气,“事实证明,物种不同不仅不能做恋人,最好连朋友也不要做。”

胡嫦看着端坐在上的赵苏:“这么多年,还请天道还我一个公道。”

赵苏看向了阮陶,阮陶对上赵苏的视线随后说道:“该立案立案、该怎么判怎么判。”

赵苏点了点头:“武大人,立案吧。”

武太守起身,恭敬的行了个礼:“是。”

闻言,胡嫦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他看着高悬在上的“秦镜高悬”四字,双眸逐渐红了。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想过他还能有熬出头的一天,他从未想过他还能有在天道面前诉冤的一日!

一滴清泪划过了他的双颊,顺着他优美的下巴滴落在青砖上。

在武太守停笔、赵苏盖印的那一刻,一缕阳光自窗外照进来正正照在胡嫦身上,好似面前的人当下就要羽化一般。

眼前的场景令众人惊叹。

胡嫦闭上眼,感受着这缕光在全身经脉游走,修补着他破碎的神魂。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缕光消失在了胡嫦的身体里。

这时,贺老太太缓缓起身:“胡四娘娘……”

她顿了顿,看着面前俊美妖艳的少年郎觉得自己这样称呼似乎不太好,但这么多年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口。

“抱歉。”她又贺老三搀扶着颤巍巍的冲着胡嫦行了个礼,“这么多年,我一直记恨着您,一直记恨着是您杀了我的家人,不曾想居然恨错了人……还将女儿和孙女的命……”

说着,她想到自己溺毙在江昌湖中的女儿,以及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女,不禁潸然泪下。

“前辈,还有一点我没想通。”

这时,阮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贺老太太曾说,那年李家全族人是在短短几日之内死完的,逃不掉、躲不了且在外人看来死得很正常,不会觉得任何蹊跷。”

“我记得有一种咒名为空蝉。”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没能写到六千,待会儿得上班了!晚上补上!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温庭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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