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4/8页)

我的话讲完之后就是一片沉默,接着就听见一阵骚动声。他们在互相低语,而且跑来跑去。

我放开卡伦的手,摸了摸腰上的枪。我还不会拿出武器,我会给他们机会。

虽然等了至少一分钟,不过门终于打开了,有个眼睛蒙眬、留着蓬乱黑色鬈发的男孩用一把霰弹枪对着我的头。

给人类机会真是个蠢想法。

我伸手抓自己的枪,可是人类迅速举起一只手示意我别动。他在发抖。

“我不想要用上它,”他说,“在这里我们只是比较小心一点。如果你们要进来,就交出所有的武器。”

“但是你的可以留着?”卡伦问。

卡伦随意放松的语气让那个人类紧张起来。我看见他的眼睛在我们之间打转,在上下打量卡伦的时候,还用力吞了口水。他比卡伦矮很多——其实差不多和我一样矮了——而且他拿枪对着卡伦的时候,看起来很可笑。我们的年纪大概差不多,不过他也可能年轻一点。

“如果你们要进来,就得交出武器。”他又说了一遍。

“好吧。”我把枪递出去。反正我也不需要。这个家伙抖成这样,我可以在两秒钟内夺走他的枪,弄断他的脖子,然后在尸体上跳个舞。

我一边笑一边交出武器。

“还有其他的吗?”他问,然后放低霰弹枪。他盯着艾迪娜看。

“我什么都没有。”她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手。

我把口袋里的刀子也拿出来交给他。他收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站立不安,显然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个男人从他身后出现。他比男孩高上许多,用一只大手抓着门板。这个人看起来也像刚起床,他用手拨弄混杂了银色的头发,眯起眼睛看着我们。

“哪一个是瑞恩?”他问。

“我。”

“所以这是艾迪娜?”他问,她也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移向卡伦,“而你是二十二号。”

“卡伦。”

“东尼,”他一只手放到男孩的肩膀上,“这是盖比,勒伯保证说你们不会杀掉我们。那个计划还是继续吗?”

这个问题是冲着我来的。

卡伦轻笑了一声,我的嘴角也稍微上扬,“对。”

东尼用力点了一下头,盖比就往后退开,我跨过门槛时,他的枪还是指着我们。我在黑暗中眯起眼睛,脚下踩着发出吱嘎声的木头地板,让东尼带着我们穿过走廊,到了客厅。光线来自客厅的几盏小灯。唯一的窗户在我左手边的厨房里,被黑色窗帘盖住了。

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类,这个人高高瘦瘦,浓密的褐色头发长到肩膀,他坐在咖啡色绒毛沙发上,眉头紧紧皱着。他的年纪看起来和东尼差不多,当我一走进去,他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目光扫向厨房,不过房子里似乎只有他们这几个人类。

东尼大步走过客厅,停在餐桌前,拿起了一张纸。他回头往我走过来,递出纸张,“说到做到。”

是一份地图。我从他手中接过,看着得州的图形和底下写的指示。重启人特区在北方几百英里之外,和得州以前的边界距离不远。

“我们可以帮你们一些忙,”他说,“你们可以在这里待到明天晚上,然后——”

他停住了。他的眼睛紧盯着卡伦,于是我转过身,看见他靠着墙面,一只手盖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他全身都在发抖。

“噢,天哪。他有打针对吧?”东尼问。

“对,你——”

“戴斯蒙,去拿些绳子过来。”他说,接着那个高瘦的家伙就跳起来,匆忙进入走廊。一会儿之后,他拿了两条绳子出现,然后走向卡伦。

“你要干什么?”我跳到他前方。

“坐下,”东尼对卡伦说,“双手放到背后。”

卡伦往前走,好像要听这个人类的话,而我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身边。

戴斯蒙一直过来,似乎打算推开我,而我对他露出敢就试试看的表情。东尼伸出手臂挡住他。

“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东尼解释,“六十号以下注射了HARC的疯药,会变得不受控制。”

“没关系的,瑞恩。”卡伦一只手摸着我的手臂,然后走向戴斯蒙和东尼。戴斯蒙示意他坐下,接着他就坐到沙发后面的地上。他把双手放到背后,戴斯蒙就开始用绳子绑起来。

“你还有注射,对吧?”东尼问艾迪娜。

“对,”她看着我,“我告诉他们也许会有解药?或者可以改善他情况的某种东西?”

戴斯蒙绑紧卡伦手腕的绳子,然后往下绑他的脚踝,“的确,但是我们没有。”

“在谁那里?”我问,“在HARC吗?”

“你想坐下吗?”东尼指着餐桌,“想要点水、咖啡或什么东西吗?”

我愣住了。这些人类有什么问题?他们真的想和几个重启人一起喝水和咖啡吗?

艾迪娜开始走向桌子,不过卡伦现在被绑在地上,我才不会自己去喝咖啡。我坐到他身边,而他对我微笑。

“我只是想知道怎么弄到解药。”我盘坐起来,注视着东尼的眼睛。

他一度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而他的同情让我不太自在。我不知道怎么应对大多数人的那种表情,更别说还是个人类了。

“就在HARC的医学实验室里。其实……没办法了,我很遗憾。”

是他没办法。

“里面没有你们的人吗?”艾迪娜问,“像是我爸爸?”

“我就是里面的人,”东尼一边说着,一边靠着墙,“我在HARC当了好几年的守卫。”

艾迪娜困惑地看着他,“在哪里?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在上面的人类楼层工作,在控制室。”他转身面对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人绝对没办法弄出解药。我们在医疗单位没有人,而且他们会在每个人离开之前检查。”他脸上又流露出那种可怕的同情了,“我很遗憾。”

只要他再告诉我一次他很遗憾,我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没关系,”我说,“我只是得自己闯进去拿。”

盖比笑了起来,但在我转身过去看他的时候就停了。他吞了下口水,“噢,你是认真的。”

东尼和戴斯蒙纳闷地对看了一眼。东尼看着我,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要说的话,“亲爱的,你在HARC待了五年,对吗?”

“对,别叫我亲爱的。”

“我道歉。所以如果你才从那里出来,就表示你很了解那里的安保。你有可能进去的,而且是非常有可能。不过你永远也没办法出来。”

“要是趁半夜呢?”艾迪娜问,“那时候人力最少。”

“她还是寡不敌众,而且他们会锁门。摄影机也会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