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沈夷光嫌弃他床上不行, 也没比嫌弃他本人强到哪里去啊!

谢弥白天有多为这个问题辗转反侧,现在就有多后悔自己张这个嘴。

他险些跳脚:“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谢弥看来真是气的够呛, 都昏了头了, 不假思索地撂袍解衣,要让她仔细看一眼小小王爷。

他额上青筋微绽,表情甚至有点狰狞, 咬着牙笑:“你睁大眼睛给我瞧好了,看看我到底大不大, 行不行!”

谢弥在军营里自然和别的将士一起沐浴过,所以他对自己还是非常自信的, 非得让沈夷光瞧上一眼, 一雪前耻不可!

沈夷光:“...”

她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又羞又怒, 伸手按住正要怒而遛鸟的谢弥:“你再耍流氓, 我可把你赶出去了啊!”

谢弥捏住她把柄似的,哑着嗓子, 沉重凄然:“好啊,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看,你果然还是嫌弃我!”

沈夷光:“...”

她实在受不了谢弥这个聒噪劲,探身用嘴堵住他的嘴,胡乱啄了几口, 喘着气道:“这下能证明我不嫌弃你了吧?!”她忍无可忍, 也跟着说起了胡话:“跟大不大行不行没关系!”

谢弥干脆在床边脚踏上一屁股坐下, 一脸委屈地问:“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声音不免有些高,沈夷光还得撑起身子去捂他的嘴, 她忍着发烫的脸:“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反正就是不,不舒坦。”她索性把被子一裹,装死:“你别问了!”

谢弥倒是琢磨出点别的意思,若有所似地道:“那咱们再试试?”他没皮没脸地道:“没准这回就舒坦了。”

沈夷光干脆拿被子把头一蒙,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了出来:“不要。”

谢弥脸一垮,继续卖惨,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相:“那你就还是嫌弃...”

沈夷光很有先见之明地一把捏住他的嘴:“闭嘴闭嘴。”她简直不好意思张口,声若蚊呐:“我才上过药,等好了再说吧。”

谢弥力气太大,他又没经验,第一次控制不好力道,两人同房的时候倒是没多久,但胸口两点已经快被他吮破皮了,底下也有点肿。

她心里低骂了谢弥了声,抬了抬下巴,有点小别扭地娇声道:“还得看你的表现。”

沈夷光这点别扭劲招人稀罕的不行,谢弥在她脸颊重重亲了口,挑眉笑:“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没好意思问出口——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人总是得陇望蜀,白天的时候还想着她只要不讨厌自己就好,现在又忍不住地想,若她能如自己喜欢她一般喜欢自己...

谢弥丰润唇瓣翕动了几下,又垂下眼。

——他怕自己无法接受答案。

......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给谢弥作的,第二日早起,沈夷光胃病又再次发作,整个人趴俯在枕上直冒冷汗,说话都打着颤。

谢弥急的要死,恨不能变成她替她把这罪受了,他先帮沈夷光切了切脉,可惜关心则乱,他手指微颤,怎么也切不准,干脆唤了乐医工过来。

乐医工切了一时,先让厨下熬了热烫给沈夷光慢慢喝着,给她暖胃,又比了个请的手势,唤谢弥出去。

谢弥沉声急问:“如何?”

乐医工表情还算稳当,轻轻道:“病倒是老毛病,只是近来入夏,王妃又心绪不稳,这才勾起了病根,按照往常的方子,再配合食补,慢慢调理吧。”

谢弥正要松口气,乐医工又肃了神色:“不过您有没有发觉,王妃比前几个月又瘦了一点?”之前给沈夷光解蛊毒的就是她,所以她对沈夷光的身子状况颇是了解。

谢弥凝眉:“我还以为是近来多事缘故。”

乐医工叹了口气:“王妃这点老毛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她现在年少还好些,待到年长,若胃病一直反复,会越来越吃不下东西,日渐消瘦...就怕不是久寿之相...”

她见谢弥竟白了脸,忙道:“您别担心,这也只是卑职猜测,这到底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小王妃以后每天好好吃饭,好生养着,一定能和您白首偕老。”她迟疑着道:“您日后得敦促小王妃按时用膳,最好多吃些肉蛋...”

沈夷光的确对吃饭没什么兴趣,有时候早上起来不饿压根就不吃了,就算是吃东西也挑嘴得紧,带葱姜蒜的不吃,不新鲜的一口不碰,平日都是吃素居多,偶尔吃些鱼虾鸡鸭,其他的猪肉羊肉是一口都不肯碰的,遇到不喜欢的,略尝一口就控制不住地反胃。

谢弥捏了捏眉心,沉吟道:“我知道了,你开方子来吧。”说完便折身回了屋里。

沈夷光这时也想起了一件事——好像在梦里,她二十岁那年也生了一场大病,似乎就是因为肠胃的老毛病引起的。

虽然后来是撑到谢弥登基了,但后来她究竟是死了还是好了,她就不清楚了。

这辈子不会也这样吧?如果她这辈子早死了,她哥和家中亲眷,还有,还有谢弥...谢弥他们该有多难过啊。

沈夷光这么一想,自己也先伤心起来,直到谢弥走进来,她才佯做若无其事地道:“乐医工怎么说?”

谢弥扶着她坐好,小心喂她吃药,一边故作淡定地道:“没事,老毛病了,只要按时吃药吃饭,调养上一阵就能痊愈。”

他一边勾勒着沈夷光的养肥计划,一边皱眉问她:“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沈家难道还会在吃食上苛待你不成?”

沈夷光捏了他一下,才费劲地回忆道:“听我哥说,我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

她一边回想一边道:“我娘那时候病重,无力照管我,我那时候还小,府里的仆妇见我爹一心扑在赵氏身上,对我也敷衍起来,要说苛待她们倒不敢,只是不够周全,我总是误吃一些小孩子不能碰的吃食,我爹还经常宴饮,从外面叫酒席,外面的吃食多重油盐,从此就落下了肠胃弱的毛病...我哥肠胃其实也不大好,不过他那时候比我大许多,也就没落下病根。”

谢弥垂了垂眸子,遮住眼底的冷光,他哦了声,神色如常地喂她吃药,又盯着她吃完饭歇下,这才动身出去了。

沈夷光午睡起来,正在揉眼睛呢,就见谢弥已经折身回来,手里叮铃咣当拎了一大堆零碎物件,好像是男人的官袍官帽官印玉佩等物。

她那点瞌睡都被吓醒了,睁大眼:“你你你,打劫去了?!”

谢弥随手撂到一边,十分暴发户地嗤道:“我用得着打劫吗?谁能有我有钱?”

他无所谓地道:“这些都是沈宁止的。”

他挑了下唇,仿佛在回味什么极有趣的事:“他今天下朝的时候,惊了我的马,被我令人扒光了衣裳,当众鞭挞三十,就这么光着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