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罗莎蒙德”

迁坟仪式落成的第三天,戚寒带着他们搬了家。

“是回盘山公路上面的别墅吗?”傅歌问。

戚寒捏他的脸颊:“我猜哥不喜欢那里。”

两人刚重逢时傅歌没有之前的记忆,像只金丝雀一样被他养在那里,不是做噩梦就是被冷落,现在想来真是没有一点愉快的回忆。

“知道就好,要是回那儿你就自己住吧。”

“那可不行,自己住我就死了。”

车子开往完全陌生的方向,一片浅白色的花瓣从车窗飘进来,正好盖住了小决的鼻尖,“papa!我的鼻子不见了!”

傅歌笑着帮他把花捏起来,抬头望向窗外,道路两旁已经被茂盛的洁白占领。

“山楂花……和我们高中学校里那棵树一样漂亮,你让人种的吗?”

“嗯,喜欢吗?”戚寒把花瓣放在他发顶,低头吻了下:“它的花语是守护唯一的爱。”

小beta耳尖泛红,抬手捂住阿决的眼睛,飞快又羞恼地在戚寒唇上吻了下,“喏,奖励已送达。”

戚寒眼睛骤然亮起,美得尾巴都摇起来了,凑在他耳边说:“今天晚上我要在外面。”

傅歌眨了眨眼:“嗯?”

戚寒:“在外面要你。”

“……!你够了!”闷头在他肩膀上撞了下:“收敛点,小决还在呢……”

戚寒流氓似的一耸肩,手指摩挲到他唇角:“好啊,那今天晚上你把我教你的那些话完完整整说十遍。”

傅歌张口愤愤地咬住他的指尖:“不要脸……”

戚寒:“一百遍。”

傅歌:“……你!”

戚寒:“我什么?”

傅歌悻悻地扁了扁嘴:你有病……

*

山楂树在车窗外倒退成影,又开了五六分钟才到达目的地,戚寒下去给傅歌打开门,小beta抬头望了一眼,瞬间怔住了。

只见在他面前,矗立着一座偌大的庄园,古香古色的大门内,粉紫色的薰衣草花海几乎蔓延到了视野尽头,一眼望不到边。

天色稍暗,黄昏光顾,晚风惊掠过花田,如同吹起层层叠叠上下起伏的紫色波浪。

而波浪的中心,竖立着一排奶白色的房子。

中间是四层高的主楼,两侧紧挨着玻璃建造的阳光画室,最右侧是一棵粗壮的榕树,横伸出来的树干上悬挂着随风摇晃的鸟巢秋千。

以房子为分界,庄园的另一半被蜜桃色的朱丽叶塔玫瑰铺满,鲜嫩饱满的粉一直蔓延到夕阳的边。

远处的田埂上还有几架供电用的白色大风车,尖细的叶片把橙色的天空分割成四瓣。

花海弥山,白砖亘野,戚寒把无数画家都倾心向往的普罗旺斯搬到了他眼前。

傅歌的呼吸停滞一瞬,擂鼓般的心跳震荡着胸膛,“好美……像画一样……”

戚寒从身后搂住他,低声道:“我十八岁时说,要让我的小画家住在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各色花海铺满你的房子,现在做到是不是也不算太晚?”

傅歌哑然,半晌才找回声音:“你到现在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忘。”戚寒闭了闭眼,“从小到大,我就有过你一个。”

他牵起傅歌和小决的手走到门前,大门两侧竖立着石柱,庄园的铭牌就挂在柱子上。

傅歌把那个小牌子翻开,轻念出声:“Rosamond.”

戚寒帮他翻译:“罗莎蒙德,德语指玫瑰色的月亮。”

——你是我贫瘠晦暗的一生中,从未凋落的玫瑰色月亮。

小beta眼露水光,踮脚在他脸上轻吻了下,“怎么办,小熊先生最近好浪漫,我要赶不上了。”

“不需要赶,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浪漫。”

庄园落成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光是这些花就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傅歌不知道戚寒到底准备了多久,他只知道这里的每一处细节,大到卧在薰衣草田中的矮茅屋,小到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都和他曾经幻想憧憬过的“家”一模一样。

原来爱一个人到极致时,能轻松洞察他心中所想。

十八岁时满心渴盼的婚礼被毁于一旦,二十三岁,戚寒终于履行承诺给了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阿寒谢谢你,我好喜欢。”

戚寒笑了下,俯身擦掉他的泪,“傻东西,哭什么啊。”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他转头叫上小决:“走了儿子,回家喽!”

小孩儿屁颠屁颠跑着跟上,“回家回家!”转头就摔了个大马趴。

庭院最西侧是一整排车库,除了戚寒的豪车外还停着一辆红色的儿童卡丁车,坐在里面小脚一蹬就能走。

阿决开着车在薰衣草花田里驰骋半天,不负众望地迷了路,七拐八拐好不容易出来,迎面就遇到一个端着曲奇饼干的小孩儿。

小孩儿穿了一身红毛衣,头顶绿色小瓜皮帽,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望过来时好像一颗成了精的小番茄,又软又可爱。

阿决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宝宝,放轻声音问他:“你是什么人呀?”

小番茄精想了想,奶声奶气说:“我是一个小孩儿。”

“哇,真巧,我也是一个小孩儿。”

大门口站着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在跟傅歌和戚寒攀谈,朝他招了招手,“小宝过来。”

“来了妈妈!”

番茄精小跑着过去,看到傅歌时眼睛瞬间亮了:“媳妇儿!真的是你!”

他一个猛子扑进傅歌怀里,被小beta抱起来吻了脸颊,“小家伙,又见面啦。”

番茄精就是之前在圣德医院陪傅歌画画的小娃娃,两人正经当了好一阵的病友,傅歌出院之后就总是想他,却没想到小男孩儿家就在庄园下面的别墅群里。

戚寒把新家落成的第一对客人迎进主楼,阿决也牵着自己的小客人去院子里玩。

“你为什么叫我papa媳妇儿呀?”

小宝理由当然:“因为他是我媳妇儿呀。”

“不对!papa是大爸爸的媳妇儿,你这么叫,大爸爸会生气的。”

“真的吗?”

“真的!我伯伯说大爸爸上辈子是酸菜缸,酸得很!”

小宝顿时脸色一白,又想起医院里戚寒和他说再叫傅歌媳妇儿就把他给吃了,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那他酸了会吃小孩儿吗?”

阿决想了想:“不知道,我目前还没被吃。总之你不要叫我papa媳妇儿了。”

小宝喔一声,臊眉搭眼地趴在草地上,悲伤有那么大,“那我叫谁媳妇儿呀……”

阿决踊跃举手:“我呀,你长得可爱,我给你当媳妇儿呗。”

小宝不太乐意,怂兮兮地小声嘀咕:“你说话都不清楚,我不要你当媳妇儿……”

阿决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中文烂得一塌糊涂,但却究其自信:“说话不清楚你可以教我呀,我大爸爸说要疼老婆,对老婆好,嫌弃老婆的男人都要被沉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