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戒指,拿去吧”【看作话】(第2/3页)

戚寒贴着门板直笑,“忘恩负义,刚才是谁救你的。”

似乎从送U盘开始,傅歌对他的态度就开始缓和。

吃够了苦的人抓住一点甜头就不撒嘴了,戚寒不去想他态度转变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完全忽视了那天晚上是傅歌第一次信息素加量。

*

今天下午做完检查,傅歌走到一楼花园放风,又在院子里捡到了那个小男孩儿。

他穿了一身红毛衣,头上戴顶绿色的小毛线帽,从远处看去好像一颗胖墩墩的草莓卧在了草丛里。

傅歌忍不住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小男孩儿正抖着肩膀忒喽忒喽哭,说他午睡时睡太香不小心尿床了,把画册上弄的全是水圈,嫌丢人不敢给大人说。

“……”傅歌的手指不动声色地从画册上移开,又实在不会哄人:“尿床……也没关系的,是人都会尿床。”

小男孩儿眼巴巴看着他:“哥哥也尿床吗?”

“嗯……尿过的。”

小男孩儿瞬间重拾自信,满眼期待地问:“什么时候尿的呢,也是今天下午吗?”

傅歌苦着脸比他还发愁,“倒也不至于,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下午了,现在不会了。”

“什么!哥哥已经不尿了……”

小男孩儿嘴巴一撇,金豆豆立刻彪出来。

“哎,别哭别哭……那我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傅歌让他哭懵了,手足无措地哄,“尿床也没关系的,嗯……虽然像你这么大了还尿床的确实少一些……”

小男孩儿闻言哭得更伤心了,简直震耳欲聋,“呜呜呜只有我还在尿床……”

他这模样又可怜又窘迫,还透着那么点好笑,傅歌没忍住笑了两声,小男孩儿顿感天都塌了,“哥哥也笑我……呜呜呜……”

四五岁孩子的眼睛就像水龙头,不仅哭起来没完还自带混响,祁川过来时傅歌已经愁得快和他一起哭了。

“怎么还让个小孩儿难住了。”

他把画册拿起来翻了翻,提议道:“你把弄湿的画帮他补上不就好了。”

“祁先生怎么下午过来了?”

抽信息素一般在早上。

祁川晃了下手里的袋子:“给孩子送东西。”

傅歌不知道他说的孩子是陈行,也没深问,只说:“我画不好,大概会把他的画册毁掉。”

小男孩儿送他的那颗爱心就被弄的全是颜料,傅歌再不敢动笔了。

祁川看着他良久,倏地笑了,“自谦了,祁老的得意门生,你要是画不好,那就没人敢说一句会画了。”

“祁先生认识老师?啊对,祁姓少见,老师是您的——”

“外祖父,你十八岁时画的那幅《红喙鸟》现在还挂在我家客厅的正墙上,他逢人就夸。”

傅歌眼底染了红:“老师他还……”

余下的话再没问出口。

高三毕业的暑假他参加了美院的夏令营,跟着祁教授上了一个半月的课。

老先生最喜欢他笔下单纯与热烈碰撞出的美感张力,差点在课程结束后就把他拉到学校去,还扬言要认傅歌做干孙。

因艺术结缘的人,所有的感情都是纯粹的。

“说好了要进美院做他的学生,他提前很久帮你做好了茶签名牌,顶着压力把入学报到的时间延后了整整两个月,但你始终没有去。”

祁川坐在草坪上,下颌线绷得很利:“五年了,你人不到,只捐一笔钱过去,那张名牌让谁去领呢。”

傅歌的泪殷湿了眼尾,羞愧、不甘、无奈和恨一起涌上心头,“我想去的,但我没脸见老师,我画不了了……连笔都握不住……”

他不是没幻想过自己的未来,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有几个会甘于平庸呢?

那幅《红喙鸟》不过是他夏令营时一时兴起画的,祁老先生却在他身后默默看完了全程,指着傅歌说:“这个孩子将来要接我的班。”

能让国内外首屈一指的丹青大手如此夸口称赞,美院几千几万学生,他是头一个。

即便小beta再谦逊内敛,也忍不住小小地骄傲一把,满心憧憬自己的未来。

画画和家庭,是傅歌18岁悄悄藏在心底的全部渴盼,却在那暗无天日的半个月里,被戚寒一起摧毁了。

他怎么可能不恨。

“有什么画不了呢。”

祁川眺望着远处,声音轻而豁达:“眼睛还能视物,手臂依然有力,你不能落笔是因为你把恐惧的东西看的比自己的热爱还重要,小歌,你不是在惩罚他,你是在惩罚你自己。”

“你……你知道我的事?祁先生,我们是不是以前就——”

“你会想起来的。”他拿出一支笔,放在傅歌手心,“为我画幅画吧,作为胸针的回礼。”

“别,我画不了……”

退回去的手腕被祁川的指尖托住,他说:“放心,我会带着你。”

*

时隔五年,傅歌再次完整地画完一幅画,虽然只是简单的卡通图像,画得也歪歪扭扭。

他珍惜地摩挲着画纸,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感谢祁川了,“您在身体和精神上都拯救了我。”

祁川抬手捋过他耳后的碎发,“你要快点好起来。”

他把画纸撕下来,“那这张画我就收走了。”

话音刚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住,充满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兜头砸下,戚寒盯着他们的眼底猩红可怖,“你们在干什么?”

祁川的额头渗出一层汗珠,紧抿着唇用尽全力才挣开对方的手,喘了口气说:“小歌在为我画画。”

“小歌?叫的还真亲密。”他面色铁青,快要被气炸了,眼眸一垂看到那张画,脑袋里“嗡”一声炸开。

那上面是一只抱着蜂蜜罐子的小熊。

专属于戚寒的小熊。

“这是你画的?给他?”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看向傅歌的眼底依旧戾气奔涌。

傅歌看都不看他,和祁川说:“祁先生先回去吧,改天我会去你家看望老师。”

“你还要去他家?”戚寒彻底被这句话点炸了,转身按上祁川的肩膀,出手就要抢画。

“小心!”傅歌惊呼着阻止,但为时已晚。

两人都抓着画纸一个角朝自己的方向拉扯,只听“刺啦”一声,小熊当场被撕成两半。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傅歌傻呆呆地望着被一分为二的画,仿佛被眼前这一幕定住。

“五年了,我只画好这一张……”他哑声说。

“抱……抱歉。”戚寒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把祁川手里的半张夺过来,拼在一起,“我帮你把它黏起来好吗,别伤心,黏起来就好了。”

“黏起来?”他嗤笑一声,水红的眼睛望着戚寒,“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

戚寒心口破了一个大洞,慌张和恐惧达到顶峰,“哥……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