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当林斐然为了五位数的单暗暗发愁的时候, 她去前台发觉账已经结过了。

她本以为这顿饭可能要花上她半个月的经费——

结果人家舒月姐不动声色地就已经买过单了。

“谢谢你,舒月姐。”

“别客气。”

虞舒月谈笑间口气没有丝毫的不坦然,并没有因为用了陆宴的钱而有所心虚。

她手握一只深棕色的牛皮钱包。

鎏金扣冰冷而又华丽。

林斐然悉心地观察到了这个细节, 一眼望去,虞舒月怀中的钱包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般女士用的。她再向外眺望了下, 果不其然,酒店大堂的角落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双唇微抿, 不怒自威。

男人气质冷然, 倒是和这只钱包的风格不谋而合。

那人正是舒月姐的丈夫,陆宴。

林斐然没想到自己身在娱乐圈,有朝一日还能吃个新鲜瓜。

两人在之前的传闻里关系似乎也就那样……虽说陆宴也曾在镜头前维护过舒月姐, 但其他时刻的表现也不过尔尔。

怎么今儿个这么步步紧跟?难不成害怕老婆被她们拐跑么?

林斐然呆在原地愣了愣, 她很快发觉大佬看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审视的意味, 她立马知道这个时候她该退场了。

可舒月姐表情显得全然不在意。

她蛮不在意地将那手工制作的质感极佳的钱包朝着男人扔去。

就好像他的喜乐在她眼底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隔了一日后, 便是陆宴所谓的同学会的日子。

虞舒月休息上了一整个晚上, 扫清疲倦, 而又换上一套自己最近偏爱的冷灰色针织长裙。

陆宴自从昨天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

虞舒月不想触及他的霉头,干脆就连选的座椅也坐得与他相隔甚远。

可她不过一上车, 那里夹杂着不满的评价就涌上来,“就不能穿上个粉色或藕色那样的衣服么?”

其实陆宴本身对虞舒月的裙子没有多大意见, 只是上车时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这条裙子实在太显身段了。

开衩又高,恨不得将整条腿露出来。

他就有些不情愿了。

这是他的妻子,所有美丽的光景就应当只属于他一人。

她完全没有要换的意思,而是敷衍道, “哦, 柜子里瞧见, 下次再买些吧。”

陆宴对昨晚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 他无法相信他的妻子会视他为取款机,又将自己与儿子晾在外面一整个晚上。

可他真要开这个口质问的时候,他的自尊心又在作祟。

“你们昨晚是先吃完在那里等我的吗?”

“不然呢?”

陆宴轻描淡写,恨不得一句带过。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被饥肠辘辘的陆廷予半夜喊醒,两人吃了一碗泡面呢。

“那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呢。情急之下,没想到陆总慷慨解囊。”

这捧着的话也都说了。

陆宴这就不至于再与她这种小女子计较了吧。

再说这点小钱,以陆宴的为人,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他昨天解救了自己,那虞舒月今儿也愿意成全他和他的女神。

地址在近郊的一个酒庄。

听说以前是一个姓沈的生意人这两年新开的。

虞舒月早有耳闻,不过以前将自己的心思全耗在家里那点破事上,她很难像陆总一样和人在外一起放松。

今天既然来都来了,虞舒月也打算尽情玩耍,顺便也就放任陆宴了。

“你在笑什么?”

“不是在为陆总和老友们久别重逢感到高兴么?”

见陆宴完全不露半点笑意,虞舒月反而料中了他今天有备而来,心中早有其不为人知的秘隐。

正当陆宴对虞舒月这一套虚假的说辞嗤之以鼻时,虞舒月反而安静得如同一只绵软的小猫,安逸地躺在角落里发呆。

他又不忍心再说什么。

但他又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妻子解释清楚。

免得之后和那群本就不怎么熟的人交际来往。

“我与他们这么些年并没有什么来往。”

“我也没想过,要用我的成功去论证什么。”

“嗯。”

他的妻子配合地“嗯”了一声又一声。

“所以待会儿我们能低调一点就尽可能低调行事。”

陆宴又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这是你的同学会啊,应该是陆先生你自己的主场,轮不到我一介外人来说什么呢。”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陆宴习以为常地开口,姿态极其清高,“你既然能够嫁给我,那你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虞舒月:?

“陆宴,差不多就得了,我还觉得能娶我是你的福气呢。”

虞舒月因收了钱而不得不保有的耐心也几近消磨殆尽。

虞舒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清晰这或许是最没意义的说明,但她仍认为她有必要告知一下他,免得有些人在彼此最后的相处时光里过分的自以为是。

“我可以配合你的出演,毕竟你也已经付过我出场费了。但我也希望你清楚一个事实,或许你在你的领域很成功,却并不代表我在我的世界里很失败。”

“我知道了。”

陆宴沉声道。

但他在她面前一贯的光环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会多俯下身子耐心去倾听她的内心,“除了重返娱乐圈,你的未来还有什么规划吗?”

花了两百万以后,回应他的却只剩下了四个大字——

“无可奉告。”

而他此时的骄傲也如同光鲜却经不起碰撞的花瓶,好像轻易地被打碎了。

黑红色调的酒庄保留了一种悠久的神秘感,又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视觉上高级的美感。

每一个设计推陈出新的酒柜格子里盛放着年代不同的红酒。

它们像是摆设,又像是这家酒庄的灵魂。

而为了保持酒的口感,仅仅留有几盏角落的冷白光。

几大光源交错的光线,将这个展览厅的艺术感发挥到了极致。

路径此地的时候,光线多少有些朦胧。

而陆宴潜意识里他的妻子都是那样胆小。

他伸出胳膊,以为胆怯的她正迫不及待地和所有小女人一样挽过他,于是他在原地等了良久,等到表盘的秒针转动了好几圈,无情的女人却直接穿过他的身侧,目光毫无留恋地掠过自己,而在那些算不上多名贵的红酒边驻足停顿。

而穿过这个长廊,他们要到达的就是同学会设宴厅。

他的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她似乎变得油盐不进。

金钱是唯一能驱使她偶尔地回头的办法。

“挽住我,给你加十万。”

话音刚落,刚才在车上与自己置气的女人眉梢都染上了世俗的笑意,她立马挽住他的胳膊。

娇小的女人恨不得缩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