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宝宝房

盛长流再回到63层的时候盛之绵还在那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姐姐让那个男孩误会了吧?我去帮你解释?”

盛长流摇头,情绪庞杂:“没事。”

“长流,你...”盛之绵无意探听弟弟的隐私,但她一是好奇、二是能感觉到,弟弟和那个男孩关系匪浅,但目前似乎是出现了问题。

“你们分手了?”盛之绵问,盛长流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你还喜欢他啊。”盛之绵几乎瞬间就看了出来:“是他提的分手?”

“我提的。”

“为什么啊?”盛之绵忍不住问,尽管她一直在国外,也知道两个表弟性格迥异,一个整天惹祸女友不断、另一个听话优秀,也从未有过男女方面的八卦。

所以如果这事儿是盛之朗的,盛之绵压根不会给一个眼神。

盛长流不愿意说,他从小对家人就没什么信任感,更别说把私事说给他们听,即使是几乎从未见过也不打算卷入家庭纷争的姑妈和表姐,能说到这样基本是极限了。

盛之绵见盛长流沉默着,便主动道:“如果你觉得爷爷会介意你喜欢的人是个男孩儿,我和妈妈可以帮你。”

盛长流终于抬眸看了眼盛之绵:“他不介意。”

他甚至喜闻乐见。

尽管盛池当年没查出盛鸿文的死是盛鸿武一手操作的,但他知道盛鸿武和潘琼的私情,所以这些年这件事一直是盛池拿捏盛鸿武的把柄。

而在盛池知道了陈垠的存在后,他第一时间笑着对盛长流说:“虽然国内没办法结婚、也不适合公开,但爷爷不会阻止你们来往。”

盛池说这句话正是他带着盛鸿武来跟他道歉的时候,那时候盛鸿武正站在一边。

盛池是故意的,他故意让盛长流明白,自己也握有他的把柄,现在盛鸿武扶不起来,盛长流成了继承者的不二人选,但他不希望盛长流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也是故意让盛鸿武在一边听着,好让盛长流忌惮这个即使犯了错、但对集团仍有用处的大伯,制约盛长流对盛鸿武下手。

盛家这局棋,真正的操盘师是盛池。

当时盛长流几乎是极度蔑视地笑了下:“不用爷爷阻止,等我玩腻了自然就不要了,这点我拎得清。”

盛池也笑了一声:“也是,我盛家确实没情种。”

盛长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鸿武:“我想要什么爷爷最清楚。”

当时盛鸿武只阴沉沉地看着盛长流,感慨盛长流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些软弱和听话只不过是他太弱小时的伪装罢了。

当时盛鸿武就在想,盛之朗根本斗不过盛长流,本想找个机会警告下自己儿子别去招惹盛长流,却没想到盛长流的动作那么快,一个月内就把盛之朗送去了监狱。

盛长流看了眼没反应过来的表姐,或许是这些天压抑太过,不由得倾吐了心声。

“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盛长流神色渐凛,语气中透着些警告。

“我不说。”盛之绵神色复杂地看着表弟:“所以即使你喜欢那个男孩,他也比不上你想得到的这些对吗?”

“这些?”盛长流轻佻地反问:“我现在不想要了。”

盛之绵的神色愈发迷茫。

在被盛池用陈垠威胁的时候,盛长流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只想毁掉这些。

每次在盛长流觉得雨过天晴时,总会有晴天霹雳在那一刻提醒他,你永远不能如愿。

那就不如愿吧,只要陈垠不被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沾上。

盛长流没再诉说什么,他看向盛之绵:“走吧,我带你去餐厅。”

盛之绵也没多问,只叹了口气,就像自己妈妈说的那样,他们现在无法干涉插手盛家内斗,顶多替这里的一片狼藉收拾收拾烂摊子。

-

陈垠离开盛洲后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这些天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盛长流切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方式,他只能通过接受采访被盛长流看到。

即使知道电视台的团队里有陈鹏这么号人,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答应了他们的邀约。

到了电视台采访时盛长流依然对他不理不睬,他横冲直撞跟上去。

他想让盛长流吃醋、想告诉他这些天自己身边发生了哪些事,想弄懂盛长流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事实证明陈垠一直在自作多情,盛长流没有苦衷,他就是不喜欢自己了而已。

答案多简单。

陈垠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城大,只是恍惚抬起眼,面前已经是宿舍熟悉的布置了。

这天是周五,大部分同学没课,宿舍里的同学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垠出去收了衣服、又去浴室洗了澡、再去校超买了牛奶和泡面,他重复着这些做过很多次的动作,像把自己塞进了一个轨道,似乎只有一成不变做着这些稀松平常的事,事情才不会失控。

但陈垠知道自己在失控,从校超回到宿舍之后,陈垠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于是他在桌前坐着,从天亮坐到天黑,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直到白宁晓给他打电话,问他这周回不回家。

陈垠想回去,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妈。”陈垠低声道。

“怎么了?”白宁晓听出了陈垠声音里的不对劲。

“盛长流跟我分手了。”陈垠慢慢叙述,他的语气没有太悲伤,但平静地绝望着:“我怎么办。”

白宁晓想起了陈垠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某天小狗没看住跑了出去被车撞死了,陈垠在小狗尸体边蹲了很久很久,然后把满是血的小狗抱回家,平静又绝望地抬起头跟白宁晓说:“妈妈,小花死掉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白宁晓心中一阵酸楚,十几年前的她快心疼死那样的儿子,十几年后的这一刻,她也一点都不舍得苛责陈垠。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白宁晓转身离开吵闹的大厅朝楼上走:“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难过得不想吃饭、也不想说话,这是正常的。”

陈垠拿着电话,眼眶渐渐红起来:“嗯。”

“会好起来的。”白宁晓说:“或许这个时间有点久,但就像生病一样,总有一天会痊愈。”

“垠垠在吗?”白宁晓没听到陈垠的回答有点担心。

“在。”陈垠声音有些沙哑,宿舍里没有开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正丢人地流着眼泪。

“我在去接你的路上了噢,本来想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惊喜的,但看在你这么伤心的份上,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带你去看你的婚房。”白宁晓拿了钥匙下楼,走到门前开车。

该说不说,这手分得虽然陈垠伤心欲绝,但她没办法不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