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页)

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最佳代言人。

二人分头去的民政局,到了那也互不理睬,隔着大老远坐开,等号子叫。

盛悉风百无聊赖,只好打量周围的人。

离婚厅和结婚厅面对面设立,中间是共同的等候区,放置了数排整整齐齐的银色不锈钢椅子。

哪些人是来结婚的,哪些人是来离婚的,非常好辨认。

来结婚的情侣蜜里调油,有着说不完的话,眼神里满是憧憬和期待,也有含蓄些的,但肯定都挨在一块坐。

而来离婚的夫妻如丧考妣,基本都是单独坐着,甚至很难辨别哪两个人才是一对。一般夫妻二人能走到离婚的地步,该吵的架早都吵完了,大都连话都不想跟对方多说一句,只剩下互相厌恶。

也有例外的,其中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盛悉风还以为他们肯定是来领结婚证的,结果人家进的离婚办。

出来后,俩人礼节拥抱,各自告别。

盛悉风觉得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状态,体面。

还有一对,从进来开始就骂骂咧咧地吵个没完,互相指责对方这些年的亏欠。

吵架过程中,男方的眼珠子一个劲往盛悉风脸上飘。

几次下来,他老婆就发现端倪了,顺着视线方向一看,看到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男人往盛悉风的方向一推:“喜欢啊?趁离婚赶紧娶呗。”

盛悉风吃瓜吃得好好的,哪想还能有这种无妄之灾,她紧急闪开,还是被男人撞到了肩膀。

“你们搞什么啊?”对上男人猥琐的笑,她脾气也上来了,怒斥二人。

“什么搞什么?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那女人大声嚷叫起来,“你不是爱看吗?成全你啊……”

这个时候,角落忽然传来“哐”一声巨响,厅内瞬间安静如鸡,齐刷刷往角落看去。

江开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垃圾桶滚出去老远,直到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好一段路,里面的纸张文件和杂物洋洋洒洒散了一地。

“吵他妈什么?”他面若寒霜,眼皮半耷拉着,掩不住的戾气,觑向那对夫妻,“要吵滚出去吵。”

他个子高,从头到脚就差写满不是善茬,那对夫妻欺软怕硬,嘀咕了几句,不情不愿地消停了。

盛悉风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场内的氛围回温,她慢慢走过去,把已经踢变形的垃圾桶扶起来,然后蹲下身,开始捡垃圾。

她知道他这一脚是为的她,所以她来收拾残局。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这画面多少有些狼狈,江开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后面有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也一起上来帮她收拾。

“谢谢。”盛悉风轻声说。

“不客气。”那女孩子不算很漂亮,但是气质特别舒服,她男朋友也是,两个人一看都是那种很善良友好的人。

有人帮忙,她没那么尴尬了,和人寒暄:“你们来领结婚证吗?”

“对呀。”女生眼睛笑得弯起来,默契和男友对视一眼,“今天是我们恋爱三周年。”

“真好。”盛悉风也笑,“祝你们幸福。”

三个人很快把垃圾收拾完毕,盛悉风再度道谢,那对男女生摆摆手回到座位,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那女生收到一条短信,忽然惊喜地叫起来:“啊!我过江域的初面了!”

她男朋友马上说:“那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不对,今天本来就要庆祝领证,亏了,我们得连着庆祝两天才行。”

女生高兴之余,也有些愁:“这才哪到哪,要进江域,得过五面呢。”

“那就一关一关闯嘛。”男朋友笑,“过一关,咱们就庆祝一次。”

江域,江河万域的简称。江家的企业。

盛悉风受人恩惠,很想也给女生行一个方便。

转眼看旁边抄着手臂、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的男人,她顿时收回了那个念头,如今的关系摆在这,她不便开口插手他家公司的事情。

她真诚地问他:“一定要弄成这样,我们不能是朋友吗?”

“哪种朋友。”他讥诮着扯扯嘴角,摆明了不肯好好说话,“可以睡觉的?炮友?”

“……”

“那种可以考虑。”

“……”

根本没法交流。

号子播叫,二人坐到办事窗口前,好巧不巧,今日窗口轮值的又是申请离婚时碰到的那个阿姨。

她对二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见他们过了一个月还真没回心转意,她难掩遗憾,一个劲摇头。

而且因为江开的脸色实在太冷,她都没敢多劝。

流程办得很顺利,很快来到签字环节。

在笔尖胡乱划拉纸张的声响中,盛悉风的“盛”还没写完,旁边已经完工,她笔尖顿了一下,继续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回想起两年前和他领证那天,因为怕他们两个出岔子,双方家长是陪着一起来的,她和江开各自坐在父母中间,彼此都很沉默。

窗口办业务的时候,窗口工作人员看看他们,又看看后面四位严阵以待的父母,十分怀疑他们结婚背后有隐情,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真的是自愿结婚吗?”

落笔签名之前,她有点好奇,想知道江开是个什么脸色,要是真的臭到不能看的话,她觉得这个婚还是不结为妙。

再想逃离盛家,再喜欢江开,她到底才20岁,面临婚姻大事,说不恐慌是假的。

偷眼觑他,没想到他也刚好看她。

两个人猝不及防,稍稍一怔,随即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缓解尴尬的假笑,而是看对方【哈哈哈你踏马也有今天】的那种不怀好意。

就是这心领神会的一笑,打消了工作人员的疑虑,也让爹妈们四颗七上八下的心落地。

笑完,他爽快地往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江开”。

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过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两年时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这个地方,也回到不做夫妻的起点。

协议一式三份,夫妻双方各一份,民政局存档一份,签最后一个名字之前,江开笔尖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他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婚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不屑问,嫌太掉价。

问要走的人为什么要走,是最没有意义的纠缠。

“哪天东窗事发,我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他转眼看她,正色道,“这一次我不会帮你背锅。”

“放心,我会自己承担后果。”盛悉风也看他,见他等着自己的答案,她说,“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一个姑娘,在婚姻里要的无非物质和感情,既然不可能是物质,那就是感情了。

江开神色冷淡,点头表示理解了,回头不再耽搁,一气呵成签下自己的名字。